刚刚是在外面,雨夜视线不清。而现在有烛火映照,她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影子。盯得久了,她忽发觉有些不对劲。好奇怪。那影子的动作好似总比他慢了一瞬。她正想看得更仔细些,月楚临便已转过身,手里还多了样东西。是个模样精致的小盒子,不及铜钱大小。他按下盒子侧边的暗扣,盒盖打开。里头是一小撮灰白色的粉,很少。若叫旁人来看,只会把这当成个不小心落了灰的空盒子。但月楚临将那小盒子递至月问星面前,轻声说:“问星,这里面应是些香灰。”月问星一怔,随即猜到了他的用意。问鬼寻香。——鬼魂闻灰,便能知晓用的什么香,何处点的火。果不其然,下一刻月楚临便道:“若是香灰,便帮为兄找着源头,好么?” (二更)奚昭再醒时, 发觉自己已经回了明泊院。床铺上贴着不少取暖用的符箓,秋日凉爽,屋里却暖和得很。她昏昏沉沉地坐起身, 好半晌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上并无不适, 应是蔺岐帮她处理过。还有魂锁。过了一晚, 竟又解开一道。现在那元阳之气重新归于平静, 估计等吞噬完妖气了, 才会再有动作。缓了好一会儿,她才作势下床。刚趿拉住鞋, 她便在枕边发现了一封信。拆开一看, 是蔺岐写的。信上内容简单, 只说是担忧会引起怀疑, 所以昨晚又将她送回了明泊院, 没叫人发现。又说不便久留, 早上再来看她, 会顺带给她带些吃食。除此之外, 他还在枕边放了瓶丹药。又在信上特意解释,那丹药醒后便可以服用。有蕴养元阳之气的功效,配合着先前给她的灵丹吃, 对她大有好处。洗漱过后,奚昭拧开了那小瓷瓶。一股淡香从中溢出, 她倒了一粒,囫囵咽下。灵丹入肚, 她清楚感觉到体内的元阳之气变得更为平和。浑身也如置身暖阳之下, 舒适许多。她又抬起手, 尝试着召出盾灵。渐有银白气流从她的袖间飞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结成灵盾。先前她还仅能结出掌心大小的盾, 且灵盾总是像飞虫般横冲直撞。但经过几月的灵水蕴养,现在的灵盾竟已有一人大小,足以将她彻底护住。且灵盾的状态也变得平稳许多,可随她的意愿移动。她试炼了两回灵盾的硬度。无论匕首如何劈砍,灵盾都丝毫不受影响。反倒是那匕首,砍了两回就卷了刃。奚昭一时心喜,又多试了两回,且开始尝试着扭曲变形灵盾的形状。过了大半钟头,她才召回盾灵,开门往外走。她本想是看看蔺岐会不会来,也好问他些关于魂锁的事。结果刚一开门,她就看见两人。绯潜以格外怪异的姿势站在台阶上,似想往上冲,但又被横在身前的刀生生逼停。拿刀的则是施白树。她凛若秋霜地守在门前,一把刀几乎要劈着绯潜。哪怕他作势上前,她也没有收刀的意思。奚昭:“……你俩这是要做什么?”跟两尊石雕一样。施白树率先收刀,侧身看向她时,垂下的两条小辫儿跟鸟雀的尾巴一样翘甩了两下。她道:“他找你,睡觉,太吵。”语气中听不出起伏,但奚昭竟真明白了她在说什么——是绯潜来找她,施白树嫌他吵着她睡觉,所以才拿刀拦着。……所以这两人是怎么忍着一声都不吭的。
绯潜虽没听懂施白树在说什么,却莫名感受到了她的嫌弃。他倏然看向奚昭,警惕问道:“是不是说我坏话了?”奚昭好笑道:“你哪只耳朵听见她往外蹦坏话了?”说完,又从芥子囊里翻出两小袋灵丹,分别递给他俩。“这是我找了周医师,根据你俩的状况特意炼的,每日两粒,吃了对精进修为很有用处。”绯潜眼眸一亮,说了声谢谢后便接在手中,拆开袋子往嘴里倒了两颗。施白树却没接,木讷地背着双手,一动不动。奚昭疑道:“你不用吗?”施白树飞快看了眼那袋子,又移回视线。“不用。”“为何?”“贵重。”施白树垂下长睫,脸上没什么情绪,“不配。”“为何要说这些话?特意给你俩炼的,自是专为了你们,也仅有你俩才有。”奚昭稍拧起眉,又往前一递。施白树眼睫稍颤,负在身后的手一时如坠了千斤重的石头。奚昭也不往她怀里塞,而是耐心等着她接受。过了好一会儿,施白树才抬了双手,接过那袋灵丹。“谢谢。”听不出情绪好坏。“快吃了看看效果如何。”奚昭舒展开眉。她看了好些书,才挑出这么两副灵丹。先前还怕不行,不过周医师看了,只说是虽麻烦了些,但也确有用处。施白树散开系绳,拈了枚,服下。从她的表情看不出效果如何,奚昭索性直接问道:“这丹怎么样?”一旁的绯潜突然开口:“挺甜。”奚昭:“……”他又补了句:“微微有些酸,正好,不腻口。”……真不想看他。而施白树又等了阵,才道:“气海更为充盈,修为精进虽不明显,但若日服两枚,持续半月,便大有裨益。”打从她吐出第一个字开始,奚昭就怔住了。还是头回见她说这么多话。到最后,奚昭理解了她的意思。她眼底见笑,说:“喜欢就行。”施白树系好系绳,辫尾的两枚铃铛似作轻响。“嗯。”秋木拎着食盒,步伐匆匆。昨天下过一场雨,天又冷了不少。走得再快,也浑身冷飕飕的。他埋着头赶路,身前忽出现道人影,挡住去路。秋木及时停下,抬头看向来人。“小公子?”他目露讶然。月郤眼一斜,落在他手上:“不是新建了小厨房么,怎还要跑来跑去。”“那儿还没完全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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