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尾羽看着跟漂亮些的鸟毛差不多,实则根部和钢针差不多。刺这一下,登时疼得薛无赦双眉紧蹙,往前踉去。“嘶——疼!”“哦,”奚昭按着他的肩,不让他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疼呢——绯潜,帮我把他按着。”绯潜兴冲冲跑上,两只大掌一压,就将薛无赦死死按在了地上。许是太过高兴,他脸上眼下的那两道赤红纹路动了两下,活跟猫的胡须似的。“奚昭,多写两个字。”薛无赦偏过头喊:“薛秉舟,你干站在那儿做什么?!”薛秉舟原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仿佛神游天际。听了这话才缓缓回神,“哦”了声,便躬下身按住了他的头。薛无赦:“……有没有可能我是让你拉我一把?”薛秉舟:“桌子,不能动。”薛无赦:“……要让我说声谢谢吗?”薛秉舟:“不客气。”他俩说话的间隙,奚昭已蘸了墨,毫不收劲儿地开始写字。与那妖聊了两回,她看着纸上出现的一行问语,稍拧起眉。——不知你现下在何处奚昭想了想,回他:——你问这个做什么?纸下的薛无赦忍无可忍地动了两阵。“你给我刺青呢?针都快扎背里了!”“哪儿的话,就一根羽毛能把你扎成什么样。”奚昭把纸往下一按,“别动,好歹代表着鬼域颜面——你看看他,沉稳得很。”被她点到名的薛秉舟稍怔,随后垂眸道:“多谢。”薛无赦冷笑:“是啊,他可没叫两个人摁地上。”说话间,奚昭又得到了回复:——将要离开魔窟——可否找你离开魔窟?奚昭盯着那几个字儿,心觉讶然。她还以为他要一直待在万魔窟里,而且为何要来找她?她原想着他俩就是说了两句话而已,可转念一想,这人估摸着就认识她一个人,要找她也不奇怪。不过在她看来,他俩还没熟到那种份儿上。由是她回道:——等你出来了再说吧。——先不说了,我还得赶路。写完这话,她将纸一折,塞进了芥子囊里。墨少,还是得省着点儿用。几人正要继续往前走,忽听见身后有人凄声喊道:“小寨主!”嗓音稚嫩,像是小孩儿。奚昭听见“寨主”二字,登时转头。身后,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小女娃。看着七八岁,却背了一大篓石头。她满眼含泪地跑到溪边,跪在了那昏死的男人身边,嚎啕:“小寨主,你不能死啊!”奚昭一怔。原来那男人就是那些妖匪口中体弱多病的寨主吗?男人毫无反应。小孩儿便又从背篓里取出块石头,往他嘴里塞。“小寨主,你张张嘴!”奚昭默默移开视线。方才是不会死,但吃了这石头可就不一定了。余光瞥见她和绯潜,那小孩儿抬起头,擦着脸上的泪。“走了好!”她哭道,“都走了才好!留我和寨主两个废物,横死在这豺狼窝里!”
奚昭和绯潜相视一眼。看来那些妖匪说的是实话,寨子里人多,根本看不出他俩是不是妖寨的人。正这么想,小孩儿就举起手里的石头,朝他俩掷来。“都走便是!”那石头裹着劲风,有如飞矢从两人中间擦过。最后重击在身后树上。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树竟拦腰折断。奚昭沉默无言。不是。这废在哪儿了?薛无赦看着那枚石头,乐呵呵道:“她好像是想你俩跟着我俩往阴曹地府走一趟。”见那小女娃一边哭一边瞟他俩,似有些懊恼方才的举动,奚昭道:“我们没想走,是看见小寨主昏倒在这儿,心里担心,便过来瞧一眼。”小孩儿抬起泪蒙蒙的眼:“真的?”“骗你干什么。”奚昭从芥子囊里取出好几块山寨木牌,“我看好几个人要走,又舍不得他们手里的木牌,便求着他们送我了。”小孩儿擦干泪,抽抽噎噎地说:“你要喜欢,赶明儿再打两个送你——既然不走,那快过来帮我拉一下小寨主吧。他肯定又犯病了,得快些回去吃药。”绯潜看看奚昭,等她点头,他才三步并作两步,将地上那人背了起来。回去的路上,奚昭从那小孩儿口中套着了不少话。知道地上那人名唤元阙洲,是前寨主带回来的。前寨主死后,他便坐上了三寨主的位置。不过元阙洲体弱多病,又性情温和,不得手下信服。这些年三寨的人走了不少,近两天山寨内外更是只见他俩的身影。而她叫石绪,是前寨主点化的石妖。之前负责寨内的石匠工作,这两天实在没人,才做起其他事儿。三寨离得远,地盘却大。林林总总数下来,竟有上百座屋子。不过都空落落的,大多还成了废墟残垣。将元阙洲背了回去后,小石绪翻箱倒柜地找,终是找出了两枚丹药。那元阙洲吃过丹药,没多久便悠悠转转地抬了眼帘。同他人一样,那双眼睛也生得漂亮,瞳色偏浅,剔透琥珀一般。石绪貌似与他不大熟,昏着时乱哭乱嚎,这会儿人醒了,反倒局促起来。“小寨主,是这两人救了您。您先歇会儿,我去熬药。”“不用。”元阙洲半掩着唇,侧身咳嗽一阵。他咳时,耳上的银色骨环也跟着晃,折出星点光亮。直咳得面生薄红,再才看向石绪,语气温柔。“你去歇会儿吧,我吃过那丹药,已好多了。”石绪犹豫不决。她的确想休息。这两天累得她魂都快散了,今天好不容易出去找些石头吃。可这人刚醒……正犹豫着,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转身,奚昭把一块刚掉的石头放进了她筐里。“带着你刚捕的野生石头歇息去吧,这里有我俩。”石绪眼眶泛热,嘴里“谢谢”和“对不起”来回念,念了好几遍才背着石头出去了。她一走,绯潜便挨近奚昭,瞟一眼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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