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它那个样子,多气人啊。”萧良节指着转身就走的小猫说,“幸亏它只是一只猫,如果是个人,早就把它打跑了。”“行了,就别跟一只猫较劲了。”顾荆之说,“跟个小孩似的。”萧良节坐起来抱住他的腰:“荆哥不是总叫我小孩吗,怎么现在变了。难道是你不喜欢我了?你变心了!”“越说越离谱。”顾荆之把他的脑袋拨开,“行了,太晚了,我先回去了。给你揉了半天肚子,还吃了消食片,应该很就好了。”萧良节看着他,笑道:“荆哥再见。”等他走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时间流转,转眼就到了六月份。高考倒计时已经变成了个位数,初初抽绿的树枝已经变得无比繁密,变成了夏天清凉的树荫。树上总是有叫个不停的蝉鸣,萧良节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道:一年过去了。是的,还有两个月,他就来江州一年了。一年前,他回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孤零零一个人。一年后,他即将高考,有了家人,也有了爱人,就连同学和老师,都是好得不能再好。和之前相比,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第二天去了学校后,彭源破天荒地戳了戳他的胳膊,把卷子推到他面前,指着一道数学题问道:“这个怎么做?我做了好几遍了,就是跟答案对不上。”萧良节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开始做题了?”且不说平日里的彭源就一直在摆大烂,现如今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绷紧的弦容易断,各科老师都不再盯着学生复习,只让大家放松。化学课上尤其将“放松”二字贯彻到底——因为韩爽坐月子去了,这一下就跟暑假接上,得等开学后才会回来。新来代课的老师觉得没什么可讲的,直接放起了电影。这时候,彭源却开始埋头学习起来,可以说是十分大跌眼镜了。彭源一拍桌子:“你教不教吧!”“教。”萧良节老实巴交地说,“哪题?”不管怎么说,彭源这态度还是值得鼓励的。萧良节为了不打击他,也是拿出了十足的耐心给他讲题,一遍教不会就教两遍,直到四遍之后,彭源终于弄明白了。他双手合十,对着萧良节拜了又拜:“多谢!”一节课就又过去了。上课铃再次响起的时候,王德走了进来。他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同样也在看着他的一个个脑袋。本来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哽咽了。
“同学们,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是检验这三年的学习成果,以及决定未来四年乃至以后命运的时刻。大家要放平心态,认真面对,考出一个好成绩,这样才对得起这十几年来的辛苦。”王德说,“我作为老师,在这里祝大家前程似锦。”乔添说:“老王,你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点,明天我们还来呢。后天,你也要把我们送到考场啊!”这短短几句话,就让王德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臭小子!”“就是说啊,别这么伤感,”柴歆予说,“以后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只要到时候你别嫌烦就行。”王德板着脸说:“我现在就很烦!”苗畅说:“你把眼泪憋回去我们就信你!”“哈哈哈哈哈哈——”王德扶着额头,心觉自己这辈子都逃不过为学生cao心,还要被学生狠狠拿捏的命运。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在天昏地暗的复习中、在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中悄然离去。小的时候,总觉得日子过得很慢,总想着快点长大,去做一些大人才能做的事。可是真的长大以后,面对不可预见的未来,又开始惧怕,又开始不断地怀念从前。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里,藏着太多太多的珍宝,随便挖一个出来,都是好一段喜乐哀愁。也只有在早就过去的时候,才会发现,从前原来那么好。只是,那些称得上美好的时光,都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已经消失在记忆的长河之中。六中作为高考考点之一,要清空教室,布置考场。顾荆之特意开了车来帮忙。他在看到萧良节那摞起来足有半人高的书时,嘴角抽了抽:“高考之前,不是有什么撕书扔书的传统环节吗,怎么你的书还这么多?”萧良节说:“我没撕太多,扔了几张卷子意思了一下。复习资料什么的摞在了教室外面,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挑走了不少。剩下的这些就是教科书,我想亲手把它们卖掉。”顾荆之看着三个正在打扫教室的学生,说道:“扔的时候很爽,打扫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因为要充当烤肠,他们不光要扫地、拖地,还要把桌子摆好,多余的桌子搬到教室外面。工作量非常巨大,因此王德留下了两天的值日生来打扫教室,扫地搬桌子的人已经干完走了,剩下三个拖地的学生揉了揉发酸的腰背,向顾荆之投来一个“你懂我”的眼神。顾荆之搬起一半的书,说道:“咱们走吧,不打扰他们工作了。” 不可多得的朋友非教职人员的车不让开进校园。顾荆之和萧良节硬是一人搬着七八本书,从教学楼走到了校外。他们出来的时候,顾飞白已经蹲在路边吃完了第三个冰激凌,正算计着要不要吃点其他东西的时候,一扭头就看见了顾荆之和萧良节。因为刚才一口气吃完了三个冰激凌,明知道没让顾荆之发现,看见他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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