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碰碰乱石间迸溅的水珠。“醉中浑不机,归路月黄昏。”他的声音停住,目光安静地看向景致。景致痴痴仰头望着他,像是在仰望高山明月。一张樱桃樊素口,喃喃地问他:“你看见了吧?”“什么?”景致困倦地眨了一下眼,声音慵懒又肯定:“就是我们见面的酒精真是个容易失控的东西。会让人释放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早晨醒来的时候,景致对昨晚只留下零星印象,但仅仅是这么点,也够让她羞愤而死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热情的引导者,主导这场不怀好意的欢愉。细白脖颈上红梅似的点点痕迹就是那场欢愉的灰烬余烟。很小的时候,奶奶就说过她有点小叛逆,从某种角度讲,并没有说错。脸烧起来,景致迅速埋进满满当当的水盆里,冰凉的水泼了一地。外头的奶奶听到声音,笃笃两声敲门:“小景,你在卫生间这么久干嘛?”水珠从脸上滚落,她抽了张纸巾擦干净,闷声道:“没什么。”随后拉高毛衣领,把脖子上的痕迹都遮盖得严严实实才开门出去。她一大早就去接奶奶来康复医院看景向维。“小景,昨晚打电话给你怎么没接啊。”奶奶摆弄着饭菜问。“太累了,我下班就睡???着了,没听见。你昨天要和我说什么?”景致镇定地撒谎,往脸盆倒了热水,一块干毛巾浸湿后挤了又挤,随后递给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爸,洗脸。”“也没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说说话,”奶奶关心地说,“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景向维擦了脸,“你奶奶说得对,这个年纪是拼事业的时候,但身体更重要。”
景向维在景致高三的时候突发脑梗,这些年,病情加重,半个身体偏瘫,说话也不利索。这么长的句子,说几个字就要休息一会儿,足足说了一分钟。景致接过毛巾,喜出望外,“爸,你今天精神很好。”好像暗室逢灯,仿佛马上就能见到希望。景致和景向维都喜气洋洋。得了脑梗还想恢复成健康状态,那是天方夜谭。景致没这么想过,就希望她爸不要继续恶化下去,能简单地自理,家里人平安健康就好。“吃饭了,天气还冷,不快吃就凉了。”奶奶催促着父女俩。一共五个菜,两荤两素一汤,其中西红柿鸡蛋汤和梅干菜四季豆是奶奶做的,奶奶不怎么会做菜,但看上去很清爽干净,其它都是景致来的路上买的。“好多菜,我们三个吃不完。”景向维心疼地说。奶奶:“这怎么会多呢,小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三个人团聚就要吃点好的。过了生存那一关,质量就得提上去,这才是生活,本该如此。”景向维是家里最费钱的存在,他没生病前,奶奶吃得比这个还好。他站在那儿,无所适从。景致打圆场:“奶奶说得没错,爸,这点菜钱我负担得起,奶奶平时在家也很省的,你想吃什么,我夹给你。”景向维欣慰又苦笑地坐下。他目前的情况是吃不了太多荤腥,景致给他夹了些素菜和鸡蛋,又舀了肉汤到饭里。他右手已经做不了太精细的活,景致本来想喂他吃饭,但景向维不肯,他觉得自己还年轻,用不了女儿伺候。一顿饭,一家人吃得有说有笑,还算温馨。吃完饭后,又趁着天气好,景致带着爸爸在医院附近逛了逛才拉着奶奶回家。他们的家非常偏,再远一点,就不在北京市管辖范围内,自然风景还算优美,没有小区物业这种东西。回家前,景致让奶奶在超市前面的长椅上休息,她去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小老太太很合作,拎着没吃完的剩菜笑吟吟地点点头。景致有段时间没回家,她得给奶奶补充点生活用品和米粮油,只要能想到的,她都买了。等结账的时候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这不是景老太太嘛?哎呀,我忽然想起来她上礼拜买香烛黄纸的钱忘记还我了。”她似乎是在和旁边的年轻女人闲聊,并没有见到景致。“那你去和她要,妈,不然你要记挂很久。”“就几十块钱,估计她年纪大,记不得了,老年人就是这样,去要钱不太好意思,不去要嘛,总记挂。”景致低头想了想,还是果断出声:“蒋阿姨。”那才说话的女人转过身,见到景致,惊讶地顿住,但还是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小景啊,好巧,感觉很久没见到你了。”景致点点头:“我和奶奶刚从我爸那儿回来,我给她买点东西,你女儿吗?”蒋阿姨介绍:“我小女儿,在老家读书,瘟病鬼一个,前两天把手摔断了,被她爸接来北京看病。”她推了小女儿一把,“还不快叫姐姐。”小女生鬼马精灵,吐了吐舌头,甜甜地喊:“小景姐姐。”景致笑着歪了歪头,算是打过招呼,她没有主动提奶奶欠钱的事,而是不动声色地帮蒋阿姨结账才离开。小女生很羞愧地轻声说:“妈,你刚才讲人闲话讲这么大声,肯定被她听去了,你这手上的东西都要两百多块了。”蒋阿姨反驳:“那我哪知道她正好在啊!幸亏也没说别的。”她咳了咳嗓子,很不好意思地说:“那那我再买条鱼,晚上做条红烧鱼给她送过去,就当还人情了。”小女生之前一直都待在乡下,没来过北京,看见景致拉着景奶奶离开,不由地说:“这老太婆看上去还蛮有气质,不像小地方的。”“大家都这么说,不过她没讲过,我们也不好意思问。”小女生的目光又落在景致身上,满含羡慕:“刚才那个姐姐好漂亮,知性又大方,我要是这么好看就好了,她在哪里工作?”蒋阿姨脸上表情怪异,“谁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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