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蓄扶着程储往外走,医院的门口有程逞守着。程逞的嘴角破了一道口子,贴着丑兮兮的绷带,却还在那里不要钱一样地傻笑,一看就是和那位陆老师在打电话。什么时候哥哥也能这么爱自己?嘉蓄莫名有些心酸。他给程储寄上安全带,轻声道:“什么时候我们也秀恩爱给他们看,好不好?”程储的睫毛颤了颤。嘉蓄亲了一口程储的脸颊,“你答应了。”到了家,嘉蓄小心翼翼地给程储喂了点水,让干巴巴的嘴唇,重新恢复了润泽。他背着程储回了房间,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地上。他把下巴垫在床垫上,静静地看着程储的侧脸。白天到黑夜,程储动了动手指,觉得自己漂浮在湖面,没有支点,全身软绵绵的。“醒了?”一束炙热的目光在灼烧着他的肌肤,程储睁开眼睛。“喝水吗?”房间里开着地暖,暖洋洋的,似乎能孕育开一池的荷花。程储想翻个身,身上却没有什么力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盖被子,也没有穿衣服。“要吃东西吗?”嘉蓄温声温气地说道:“你午饭都没吃。”都被程逞打坏了。“又想做什么?嘉蓄,我真的累了。”“我也累了。”双手交叉把沾着血渍的白色卫衣脱在地上,嘉蓄翻身上了床,“哥哥,程逞的拳头很痛的,可是他和陆老师的爱情让我更痛。”“我也想要,可是你不给我。”左手抚过胸口的吻痕,嘉蓄轻声道:“我的爱你不要,那我给你其他的,你不得不要的那种。”缠在左小臂上的文身仿佛凝结成了实体,如同一条盘踞着的毒蛇,露着尖锐的獠牙。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程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文身好看的。” 嘉蓄帮程储翻了个身,跪在他身体的两侧,“哥哥夸过的,你喜欢吗?”光滑莹润的后背毫不遮掩地呈现在眼前,如同平面铺开的一张宣纸。心有了猜想,于是慢慢地沉入了冰冷的荷花池底,程储盯着那串文身,怒道:“你疯了?”“这个可以永远地留在身上,我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嘉蓄直接跪在程储的手心里,伏在他的后背上,“哥哥,你的肌肉在绷紧,是在害怕吗?”“别怕,不痛的。”“我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个永久的,属于我的印记,”嘉蓄亲了亲白玉般的后背,对于程储,他永远不会满足,他想要程储的全部。“不像吻痕,几天就消散。”
这疯子竟然真的想要给他纹东西?程储气得眼前一黑,直想咬他。“我会很轻很轻地奖励哥哥,”嘉蓄沿着脊柱线一节一节地往下摸,他在程储休息的这段时间进行了深思熟虑的复盘,“因为下午的时候你着急了。”“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担心我,爱护我,心里盛下了我。”嘉蓄柔声道:“我很高兴。”“胡言乱语!”“你恐吓我,想要逼退我,”嘉蓄轻轻地笑了一声, “是不是也在逼退你自己?”“哥哥,你带着面具生活太久了。人人都把你看做是无所不能的神,你渐渐忘记了人的本能,忘记了爱人和疯狂这件事情。”“我教你,好不好?”那双会弹钢琴的手悄无声息地擒住了大脑里那根主管情绪的弦,开始反复推敲来回揉捏。单调的音符被细腻的心思琢磨成了动人的旋律。“承认吧哥哥,我能带给你绝无仅有的快乐和体验。”嘉蓄信誓旦旦地说道:“你需要我的。” 60手指弯曲,嘉蓄把指节卡在程储流畅的脊柱沟里往下延展。他用手指丈量花瓣、枝叶和根茎的长度,从未低过头的脊柱就是很漂亮,沿着这根中轴线生长的荷花注定笔直挺拔。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嘉蓄的手很稳,刺进冷白皮肉上的每一针都很谨慎。程储喘着粗气,尖锐的针头刺进他的肌肉里,每刺一下,他的脸就白一分。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背上滑落。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也没有觉得耻辱。只觉得荒谬。现在发生的桩桩事情,种种情况,根本不应该存在他和嘉蓄两人之间。这世界真他妈的都是颠倒。一个二十二岁的混小子敢趴在他身上刺下自以为是的图腾,一个二十二岁的混蛋敢扬言要他的剩下的人生,一个二十二岁的混账竟敢用轻柔的声音哄他!“吹吹就不疼了,哥哥,轻轻的。”还好只是后背,程储想,他有一千种洗去文身的办法。他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过了许久,嘉蓄停了下来。他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眼前的画面着实美味,目光逐渐变得深不可测,“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好像只有我沦为欲望的奴隶。”程储仍旧闭着眼睛,他平静地骂道:“知道就行,畜生。”闻言,小畜生嘉蓄一点都不恼,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跳下床,从隔壁的衣帽间里推出一面很大的穿衣镜。层出不穷的把戏让程储下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