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执将茶几上的棕色药品倒转,在玻璃台面边缘轻嗑两下。脆向干净利落,显然这瓶药被吃光了。要想拿下《追凶》的配角戏份,他需要从现在开始调整身体,直到明天才好摆盘上桌,去勾引那个倒霉的刚从国外回来的愣头青。“该说不说,你还是挺倒霉的,周导……”贺执喃喃着,头脑昏沉地走回沙发,一头栽下去。靠阻断药扛了两年,最终还是自己擦干净,收拾好,给人捧上桌品尝……“你他妈真的是贱啊,贺执。”雪飘了一整晚,在太阳初升时停下。融雪时下降的温度送来冷风,和电话铃一起叫醒在沙发上凑合的贺执。“催命呢?”贺执扒拉出来手机,懒洋洋接通,“喂?”“刚醒?”“……刘叔。”“今天中午约了周导,别迟到了,我现在去接你。”贺执眨了眨眼睛,高强度的费洛蒙会提高体内激素水平,带来轻微的热度。贺执把手掌心覆在肩膀上,皮肤冻了一宿,触感冰凉,但血管的确是热的。“……有那么迫不及待吗?”贺执低骂。刘叔:“车二十分钟后到,记得收拾利落点。机会都是自己找的,即使是我也不能帮你多少。”贺执胡乱答应,迅速挂断电话。刘明德和方畅唯一的区别,就是他长了张会说人话的嘴。贺执“呸”了一声,爬起来去扒还算丰富的衣柜。为了让货物能卖个好价钱,方畅没少往他衣柜里塞东西。禁欲的,暴露的,甜美的,青春的。每样一套,应有尽有。“滴。”贺执低头,看到方老鸨发来的消息:【穿去年时装周那套,周导喜欢简单成熟又不过与老气的。】贺执听从方畅的建议把目光转去衣柜一角,一套灰绿色西装,整体小一号,显腰显臀,脚腕和手腕微妙的短出半厘米。贺执没从里面看出成熟简约,只看出了“找我约炮”四个字。大冬天穿这么骚包,不是鸭是什么?“真不愧是老鸨眼光。”贺执挪开眼睛,挑了高领毛衣和宽松大衣。方畅看着贺执走出来时满脸写着不高兴,不停用眼睛朝刘明德控诉。贺执拉开车门,朝刘明德扬扬下巴:“刘叔,给个位置?”刘明德长得就慈眉善目,快五十的男人身材维持良好,也算有魅力。对于贺执的不礼貌,刘明德没放在心上,给贺执让出了位置:“至少把胡子刮了,不错。”后视镜里方畅狠狠翻了个白眼。贺执摊在后座闭目养神,他清楚刘明德没对着他穿着指指点点的原因只不过是那股子费洛蒙的味道直接顶满了整个车厢。从打开车门开始,那双温和背后藏匿欲望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被窥视,被觊觎的感觉很恶心。贺执只能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感觉不到。与周导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黑色别克开进停车场。贺执跟着刘明德走进包厢,看到那一圈年龄二十上下的小男孩们时,突然就笑了。“怎么着,你们等着周导进来翻牌子呢?”贺执拉开椅子,压着声音嘲讽。“你想要《追凶》,别人自然也想要。”刘明德开口,“放心,你的优势很大。摆正态度,来了。”贺执扯了扯嘴角,坐直身体。包间门打开,低沉冷淡的男音随之响起:“刘总。”略微熟悉的声音让贺执身体一僵,他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因为费洛蒙而发热的身体瞬间冷却。阿谀奉承都变得模糊不清,变作春语初洒的某个夜晚,耳边是温柔低沉的爱语……刘总瞧着贺执发愣,狠狠推了他一把:“小周导,还没跟你介绍呢,这是我老友家的小孩,算是我侄子。你们年龄相仿,说不定聊得来。”贺执站起来,踌躇地伸出手:“你好。”微凉的皮肤贴着指尖,像吹过一阵寒风。周沉礼貌地笑笑:“好久不见,贺少爷。”作者有话说:受体阻断剂:有抑制腺体分泌的功效。德洛力是我编的,没有这个药哦。整个病症都是我在瞎掰,之前使用真实药品,有读者提醒这个药物因为口服副作用比较严重基本停止口服了,未免误导改为现实世界中不存在的药了。大家也注意别滥用药物呀!周沉比以前瘦了不少,鼻梁高挺,眼窝深遂,苍白皮肤隐隐透着青灰,整个人有种颓丧与病态的美。同桌几个小演员都扒着周沉敬酒,眼睛从周沉的脸扫到腰,努力找着话题,生怕丢掉这支高质量钱包。方畅那双狐狸眼在一旁忽闪忽闪,眨巴得快瞎了,也没盼来贺执动身。贺执窝在原地,体温偏高令他眼前发晕,更加觉得自己像只穿了孔雀外衣的鹌鹑,又恰好摆在识货的人面前,有几斤几两,打得什么算盘都被扒的一干二净。别说周沉现在能不能闻见他的费洛蒙,就是真的闻见了,对着看了那么好几年,也该腻了。贺执觉得周沉没抄起花瓶砸在他脑袋上,就算是人有教养。他握着口袋里的棕色小瓶,在方畅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说了句“抱歉”,逃跑一样走出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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