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尸体啊。”“不去。”“你不好奇?”“已经要搬走了。”沈晗昱指向警戒线,警察为死者盖上白布,抬上担架,朝他们走来。警察拦着周围好事的学生,与沈晗昱擦肩而过。风掀起白布的一角,沈晗昱微垂下头,看到了刘老师。她的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睛紧闭着,脸庞还有摩擦后的血迹。沈晗昱一时愣住,他被人群推搡,贴着警戒线跌出去,又被警察拦住往里塞。颠簸中,一只手臂从白布中滑落,擦过沈晗昱的手背。沈晗昱睁大眼睛,瞳孔收缩,开始急促的呼吸。他感觉自己的手脚被麻绳紧紧绑住,轻微的窒息感传来,还有难以控制的恐慌。他模模糊糊看到一只带着戒指的手抓起一把药品朝自己而来。“晗昱,晗昱?沈晗昱!”“……嗯。”“你没事吧,你不是晕血吧?”宋天被吓得不轻,扶着沈晗昱在花坛边休息,“不好意思,我不应该去凑热闹的。”沈晗昱喘了两口气,突然死死抓住宋天:“你说医务室空了两瓶安眠药?”“是……是啊。”宋天拍打沈晗昱的手,有些害怕,“你真的没事吧?”“如果刘老师不是自愿服药的,这就不是自杀,而是谋杀。”“啊?”宋天咂摸两下嘴,把好友推开,“你这两周的睡前读物边悬疑小说了?哪有那么多阴谋,别多想了。”“别看刘老师平日里温柔开朗,实际上压力很大的。听说她老公酗酒还家暴,有好几个同学看到她身上有淤青,还听到她在哭。记不记得之前医务室找人顶班,就是刘老师怀孕请假。可能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吧。”“你从哪知道这些的?”沈晗昱依旧感到狐疑。宋天拍拍胸脯,“你看不起的小道消息啊。走走走,快走,这事晦气,少沾的好。”沈晗昱被好友推着,时不时转头看向逐渐远离的白布,心事重重。“cut——”周沉放下喇叭,去看摄像机里的内容。宋天的扮演者郑元在萧正阳旁边没舍得走,一直道谢。郑元是个腼腆的人,在班里很少主动和别人说话,原本是想当编剧的,阴差阳错进了表演系。其实郑元的演技不错,该爆发时也有劲,就是在细节上总是会带着本身性格的害羞和拘谨。和萧正阳这场戏算不上有冲突,细水长流的剧情是他的短板,加上合作演员的名气,郑元实际上很紧张。然而开拍了发现,萧正阳身上的距离感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已经和自己认识了好几年,于是自然而然的戏就演顺了。郑元:“萧哥,那个,谢谢你,你演得真好。”“没什么。”萧正阳说,“去看看效果?”周沉前倾身体看摄像机的小屏幕,来来回回翻了五六遍,说:“贺执,过来。”
贺执原本倚着花坛,听到周沉喊他,愣了半天。这戏全程跟他没关系,他往人群里一杵,顶多看见一小片头顶,或者从缝隙里找得着一只眼睛。怎么还能叫他过去。周沉把视频调到一处人物特写上,萧正阳和郑元正在交谈,背景里能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随后相机聚焦,贺执的面容变得清晰。“状态不对。”周沉说,“补拍。”贺执弯着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不到五秒的片段,问:“你要什么状态。”周沉:“试着来。”导演发话,就得动弹。萧正阳表现绝佳,郑元虽然是个新人,但没有出错,甚至在小细节上可圈可点。剧组的大家都在等着一条过,没想到在贺执这里栽了跟头。贺执没什么怨言,老老实实站回花坛,看向萧正阳。“不对,眼神在飘,对着镜头。”周沉盯着摄像机,眉头紧皱,“太死了,不行,拿本书。”道具组递给贺执一本书,贺执接过。“感觉不对,翻开再来一次。”周沉说。一连七条,周沉都不满意。气氛凝滞,场务已经在拉着化妆师悄悄询问贺执是不是以前得罪过周导了。贺执在摄像机前站着,听得一清二楚。这条戏最终也没拍到周沉满意,贺执手里的道具换了一番又一番,相机胶卷里他的身影都快超过萧正阳了。剧组休息时,贺执在人群后面坠着,觉得有点荒唐。方畅难得丢了瓶冰汽水给他:“抑郁了记得跟我说,我这不少心理医生呢。”贺执拉开易拉罐,清脆响声盖过他的冷笑:“怕刘明德的宝贝小导演跑了就直说。”“彼此彼此呗。”方畅回击。贺执灌进一口汽水,气泡在口腔与喉咙爆裂,轻微的刺痛感让他感到舒服了一些。“你先回。”“去哪?”贺执把易拉罐扔回方畅怀里,说:“少问。”贺执拎着半瓶汽水,易拉罐被他捏得噼啪响。进这个圈子以来,被穿小鞋的次数也不少,哪次都没让他放在心上。唯独这次,贺执在意。门把转动,贺执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周沉推开门,看着他:“在门外干什么,站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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