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换来小镇的清晨。未沾染工业的青草与泥土气息组成特有的微风,在街巷里穿梭。贺执依靠着卷帘门,占据某家没开门的店铺门口,和卖早餐的大妈面面相觑。“宿醉啊?”“啊?……啊。算是吧。”贺执含糊地回答,思考要不要挪个地方。“也就是年轻敢这么折腾,酒不是好东西,得少喝。”大妈撇了贺执一眼,带有长辈特有的嫌弃与关怀,从笼屉里挑出两个包子来, “喏,喝点粥。吃点东西,胃里能舒服不少。”贺执在严肃又慈祥的注视下接过袋子,愣了片刻,去摸手机: “多少钱,我转给您。”“不要你钱,喝完了早回家,别在这蹲着妨碍我生意。”大妈挥挥手,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贺执拿着两只热腾腾的包子和一杯粥在马路牙子上呆坐,顿时觉得自己更像失魂落魄的丧家犬了。酒精没在胃里留下永久性伤害,随着暖热气流与汗水蒸发得一干二净。贺执捏揉脖颈,酸痛感由肩颈开始牵连着每一个关节发麻发酸,控诉过于疯狂的使用。贺执不喜欢xg爱,尤其是在公司破产以后。挑起别人的欲望成为他谋生的手段,其中属于个人意愿的部分被淡化,只剩下无意义的行为和有意义的关系。在以往的经历中,贺执总能控制在浅尝辄止的范围里。只要气氛和语言到位,感官一样能被满足。行为并不是必须的环节。但很明显,这个定论不适合周沉。暧昧的氛围是成瘾症的催化剂,挑逗的情话无法满足病理性的身体反应。周沉不是贺执能握在手中的兔子。贺执揉乱头发,惯常翘起的腿尴尬地岔开,连轻薄衣料的摩擦都会剐蹭红肿造成疼痛。他咬牙冷吸一口气: “嘶……疼死了,什么疯子!”“还脱敏治疗,可真够给我面子的。差那临门一脚吗?”贺执狠狠咬了口包子,从来没这么希望自己在情事上牙齿能更尖利一点。啃完两个包子一杯粥,被亏待的胃得到满足,暖洋洋的热流烘着腹部,让贺执感到困倦。一大早只顾着蹑手蹑脚偷衣服偷手机,丝毫没有时间去照顾被酒精和周沉轮番折腾的胃。贺执打开手机,通讯录上冠有字母a的人哑然变成了周沉。贺执对着那一个字母两个字愣了片刻,完全没想起来周沉是什么时候改了他手机上的备注。方畅的电话打进来: “我的祖宗!你哪去了?”“……”贺执看着手里空掉的塑料袋子,想了想说, “吃早餐。”“吃早餐……贺执你真是早晚被弄死都不知道去哪里给你收尸!”方畅怒吼, “现在给我回来!”
“知道了。”贺执丢掉垃圾,用手撑了撑地,腿部和腰部的酸痛立刻卷土重来。贺执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理直气壮地躺了回去:“回不去,来接接病患呗?”方畅骑着电动车在小镇的巷子里疾驰,愣是开出了速度120的架势,就怕贺执真的被周沉抛尸小巷。跑掉了小电驴一半的电量,方畅终于在犄角旮旯里看到了沦落“野外”的贺少爷,对面还有个生意红火的早餐摊。“你犯什么病,躲这里吃早餐?”方畅下车,去拽没骨头似的贺执。“大姨做得包子太有魅惑,实在没办法抗拒。嘶——轻点,跟我有仇是吧。”方畅把人塞在后座上,没再多说话。贺执在他这里是只裹了两层皮的刺猬。做事够狠够绝,但要是两张皮都掉了,就只能把柔软肚腹露在外面,任人宰割。所谓露肚皮,大致表现在语言的攻击力上。贺执从来不会色厉内荏,他办事的态度基于他拥有的本钱。弱者别想拿到同情,强者别想找到把柄。如果无可奈何,贺执剩下的就只有无所谓的态度,以隐瞒他的弱小,维系他的尊严。方畅将头盔递给贺执,把他皱巴巴的衬衫拉紧: “不知道以为你炫耀勋章呢,手腕也是,能不能遮着点。我说你俩玩得够花的啊,用不用我帮你找刘总请工伤费啊?”“去吧,刘明德巴不得给这个裱墙上去。”贺执举起手腕,大大咧咧地展示上面的红痕。“挂不挂墙上一会就知道了。”“什么意思?”“刘总在宾馆等你呢。”贺执总算察觉到事情不对劲,问: “他来干什么?”方畅扭动把手,疾驰的电动带起一阵风。贺执听见方畅说: “有人爆了你的黑料。” 【22/11/08修】贺执没能进房间。刘明德一个电话把他和方畅指派到了车里。贺执在后座对着手机将爆料贴和相关评论全部翻了个遍,才等来刘明德。“看完了吗?”刘明德问。“连一年前剧组官宣下的评论都看完了。”贺执放下手机,搓揉发酸的手腕。刘明德的来意不是解决突然出现的公关危机,贺执在看到他手中的公文包时认定了这个想法。被偷拍爆料不是什么新鲜事,盯着刘明德的人多,盯着贺执的人也多。大部分信息都是捕风捉影,半真半假地往外漏。越扑朔迷离的信息越能引起看客的兴趣。不管饵是什么做的,只要够香,总会有对应的鱼来咬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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