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阳饰演成年的沈晗昱更加驾轻就熟。不需要捏造青年的稚嫩,萧正阳成熟稳重,略有阴郁的气质本就与沈晗昱有些相似。面临挑战的是年岁尚小,经验较少的沈依依。进入拍摄场地后,沈依依的手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剧本。自己躲在角落里,一个劲地熟悉台词,逼迫自己入戏。童婉微此时已经将近三十岁,经历过无数重案要案,亲手查办了高官要职,是特别调查组的现任组长。这份成熟与气势都需要沈依依来塑造。周沉不是没想过将童婉微的少年与成年分成两个演员,但那份虚无缥缈的联系感却始终难以找到。最终确定下天赋异禀,有无限可能的沈依依。收音话筒架起,摄像机打开,周沉举起喇叭: “开始。”——昏暗的写字楼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推开通往天台的门,光亮倾泻而下。沈晗昱微闭起眼睛,适应预料之中的强光。“什……什么人!”“别紧张,只是来吹吹风。”沈晗昱忽视惊慌失措的男人,撑住天台栏杆,欣赏城市的风景。“休息日怎么会想到来办公楼的天台上偷懒,不会和我一样连个出去吃饭的朋友都没有吧?”沈晗昱依靠栏杆,闲聊一般发问。“你到底是谁……”男人紧张而惊慌,提防着沈晗昱。“和你讲个故事,我曾经有个朋友,这么高的个子……”沈晗昱自顾自地说话,他伸开手臂,比了个高度, “咋咋呼呼的,像闹腾的金毛。”沈晗昱微微笑起来,像在怀念: “后来他自杀了。”“……”男人愣住,忍不住投来疑惑的目光。“家里原因。”沈晗昱说, “他死了以后,他那个便宜爹说得第一句话是——‘真晦气’。是不是特别没人性?”男人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沈晗昱毫不在意,接着讲故事: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要是我能杀人就好了。有些人活在法律的底线上,肆无忌惮地拆毁别人的生活,要是这些人能永远闭嘴就好了……”“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男人抗拒地摇头,想要离开。沈晗昱拦住他: “你父亲,身体本来应该很好的吧。农村庄稼汉,干了一辈子农活。能供出一个大学生,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他一定很高兴吧。本来他应该攥着卖杏子的百八十块钱,坐着绿皮火车,来看他那出息的儿子……”“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谁!”男人猛地扭头,警惕地看着沈晗昱。沈晗昱不以为意,依然慢条斯理地说着: “如果……他没有因为想要给孩子换个好点的手机就去打工的话。”男人愣在原地,好像驱使他行动的线绳崩断了。“村里的老张头一看就不是个老实人,他怎么就能信了呢?你说是吧,蒋庆?”沈晗昱慢慢走近蒋庆,手搭在他的肩上。“我想起你了,你是和童队长一起的。”蒋庆喃喃,而后深深叹了口气, “老张头干得是些犯法的勾当,村里人都知道。犯法多可怕啊,犯法就意味着……好多好多钱。他也不是为了个手机,是想给我攒老婆本。城里的东西什么都贵,一瓶水要好几块,一辆车要十几万。家里那几颗杏树,就是再结几百年的果也娶不回一个媳妇来。”“老张头说,去城里的工地干活,干一天就有一两千。干个一年能给娃买套大房子。老张头还说,人身上没用的东西有好多,卖给有用的人,一下就能赚回来一辆车。他嘴皮上下一碰,能从那些农村汉身上扒下来不少血淋淋的钱袋子出来。”蒋庆难看得笑了, “你知道吗,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瘦的还不如我家后院养的老狗,浸在冰水里,手里攥着布包的人民币,都湿透了,一捏就碎。”“就那么几张红票子,能要了一个人的命。卖器/官换来的八十万,他只拿到了二十万。最后一通电话里他还在跟我说,真想抱个孙子啊……”“蒋庆。”“我花了五年时间,辞掉工作,活得像个流浪汉,就是为了找到那个畜生,然后杀了他。把他的肾,他的肝脏,也一个一个地扯出来。法律给不了的报应,我来给!”“蒋庆。”沈晗昱松开蒋庆的肩膀, “我没说你做错了。”蒋庆粗喘着,慢慢平静下来: “不用安慰我……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唱红脸。”“你写了遗书,藏在你父亲的老家。”沈晗昱说。蒋庆愣了片刻,狐疑地打量沈晗昱: “你怎么知道?你们去搜了我父亲的家!?”“别激动,我们没有去。”沈晗昱拿出一个信封, “昨天晚上,我们收到了你的遗书。你在里面认下杀人,买卖器官,绑架等多起罪行。”“你在说什么!杀人我认,那个该死的混蛋就是我亲手杀得。什么买卖器官,什么绑架?我怎么可能做这些!”“牵线的蚂蚁死了,躲在后面的老鼠也会害怕。老张头是卖家,买家还没有完全查清。”沈晗昱说, “这封遗书的说法是你因为急需用钱,怂恿父亲卖器官。遇上黑心作坊后恼羞成怒杀了牵线人,医生与作坊老板。而后对父亲的死感到愧疚,于是选择自杀。”“什么作坊老板,我只杀了老张头和那个动手术的假医生!”蒋庆夺过信封,撕开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神情变得越发恐怖,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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