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流在飞机上找到自己的座位后,都不必等广播通知,第一时间他就把手机关机塞进随身携带的包里,不敢多看一眼。
他骗父母自己订了早上九点的航班,实则凌晨就起床留了张纸条,拖着行李偷偷离开家,奔赴京城。
待父母醒后必将打电话来埋怨他,楚月流也无所谓,无非就是听他们念叨两句。
真正让他心虚的是再过几小时楚星阔也将知道此事。
楚月流有点不敢去设想楚星阔会是什么反应。
毕竟从填志愿到录取再到开学,楚星阔自始至终默认他们两个都在f大,只是专业不同罢了。
楚星阔身旁这个位置,楚月流习惯了十五年、舍不得了三年。而打破“形影不离”、做出离开他哥这个决定楚月流却只花了半个小时。
楚星阔那声低喃“小流,这不对。”在楚月流脑子里立体循环了八个小时,紧接着发生的一连串破事促使他在高考志愿填报截止前半小时登上系统,狠下心将第一志愿改成“l大经济学”。
二三四五六志愿也是离海城远远的。
点下“确定”那刻,楚月流断了自己的念想,也舍了他哥未来四年。
但他并不后悔。
飞机起飞那刻,楚月流莫名想到以往他犯错时楚星阔生气皱眉的模样。
高三这一年兄弟俩都忙于学业,当然最主要是楚月流终于肯静下心读书,所以楚星阔除了学习也没有其它要忙的事。
如此算起来,上一次楚星阔生气,应是高二的事情了。
其实无论过了多久,只要楚星阔皱起眉头凝视着楚月流,后者都会发怵,然后乖乖认错。
不过这次楚月流回忆起这曾让他做噩梦的死亡凝视倒是很平静,反正几个小时后楚星阔再生气他也看不见。
故事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也许是时运不济,楚家在双子出生前两年里什么破事都经历了各遍:楚奶奶病逝、楚家公司面临破产……
楚爷爷饱读诗书钟爱杜甫,oga儿媳陈珏还在孕期时他偶阅《旅夜书怀》,又联楚家此景,便取其中诗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首尾四字为儿孙定好名字:男孩名星阔,女孩名月流。
未曾料到十月之时,竟是双子呱呱落地。
只怪楚月流不争气,输了五分钟,楚星阔成功赢得男孩子名字。
许是这名字取得好,双子出生后,楚家公司成功度过难关,前景广阔。
打娘胎里开始交集的二人虽有着九分相似的面容,性格却是天壤之别。
楚星阔小时候便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常常板着张脸,只有在他人问他话时神色才略微松动,会张开嘴奶声奶气地应答。对此,陈珏曾一度怀疑他是面瘫,带他出门也最为省事,不吵不闹,安安静静,不懂他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反观楚月流就是彻头彻尾的“娇气包”,一点点饿着都要仰起头哇哇大哭,自己好动不小心摔了便委屈的坐在地上不肯起来,非得楚星阔伸出手牵着他爬起。
陈珏看着二人近乎一样的脸、大相庭径的行为举止,感到有些精分。
真希望二人能结合互补一下,两种极端也不知道怎么遗传的。
长大点楚月流开始好转,渐渐不那么娇气,越发没心没肺:生气时一片奥利奥饼干便能哄好,一点开心事就能乐呵一整天……而楚星阔从只在沉默时面无表情发展成与谁交谈都惜字如金。
陈珏又开始担心哥哥太难相处,弟弟过于好骗,未来分化成alpha或oga感觉都不是件好事。
双子幼儿园毕业,楚眠觉认为孩子年纪尚小不必搞特殊化,便没有送他们去贵族学校,而是选择了家旁边两三百米的公立小学。
小学六年,楚星阔是各科老师眼中的宠儿——基本上每次考试语数英全科满分、奥数竞赛年年一等奖……可惜有其兄未必有其弟,楚月流除了语文其他两科都在90分以下。
楚星阔试图拯救弟弟,他拉着楚月流到书桌前,自己坐上椅子,头疼的拿过弟弟数学卷子,指着上面铅笔涂鸦的小人问:“不好好答卷还有空画画?”
楚月流在他身旁站着,一脸天真:“哥哥我考试的时候都在看你呀,这画的是你!”
楚星阔再仔细看了一眼那没有头发、宽大嘴巴的小人,突然沉默。
楚月流继续道:“盯哥哥盯太久了,来不及写完,很多都是随便填的。”
“……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爱看你自己照镜子。”楚星阔说道。
楚月流闻言低头认真思索片刻,再次睁大眼睛看向他哥:“可是我就是觉得哥哥好看!比我好看多了!”
“……”
楚星阔抓着楚月流把考卷重新做一遍,自己替他批改,看着三门都接近满分的成绩,终于满意:“下次考试不要再盯着我耽误时间,发挥出你的真实水平。”
楚月流还欲开口:“可是……”
“没有可是。”楚星阔面无表情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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