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脑袋陷进柔软绒枕中,一半脑袋留在外面,闷闷朝他说你唱吧,我可能犯困,不多时就这样睡了。胤禵也不介意,或者说如果胤禩是跟着他弹琴的声音而走入黑甜良夜,他更欣喜许多。
空旷夜色天空的残缺不全文字从草原的如雾如风云彩,一直写到不夜的京市城际天空,而在马头琴音节之间的空隙,那种困倦则趁虚而入,掺入私心的契阔情绪绵密袭卷他的躯体,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
胤禩很久没睡得那么好过了。
空洞神情、模糊轮廓,已经融入虚无的沉思默想,他寂静如石膏像,美梦最单调也最安全。冰消瓦解后有隔墙之耳替他听见胤禵的一声叹息和晚安,房间依然昏暗,随着电话挂下所有光源都贫瘠。
另一端,有人本来理应也不再有再打开监控的必要,可是趁胤禵离开的时候,又自私地盯着这篇枯旷漆黑很久很久,不庄重也不得体,只是看着。
深夜时分,胤禩房中红光又闪一闪,整栋楼尽数幽隐下去。
胤禩不出意外地迎来无序一天,从次日十点晚起开始,姑且还算自然醒,没有尖锐的内线电话铃声叫醒他还是让他精神尚好。起床时洋房里已经不再那么阴森,佣人浇花的声音一直传到二楼来,斑驳阳光穿过帘幕照进胤禩卧房。
他没什么起床气,就是方苏醒时不大爱开口,默然洗漱后与镜子里自己的面目相会,发现虽然精神一般但气色竟还不错,便觉得心情也好了许多,并决定用内线电话报复一下胤禛。
打过去却并没人接通,胤禩心想不会他现在还在坚持实践他于事无补的晨跑吧,根据结果来看除了让他走得稳路好像效果不太显着,怎么还坚持了那么多年。
总之这样腹诽着,胤禩干脆走出房门,今日风大,墙上的画框被穿堂风刮得嘎嘎直响,胤禩也顺手拿上件外套,正当穿衣时胤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在走廊那头望着胤禩。
胤禩看他像刚冲过凉,心说他还真在坚持晨跑,随后就听他说道:“收拾好了没有,我送你出去。”
胤禩也不大想留在这里,他有点认床,如今对自己年少的卧房已趋于陌生,昨夜是累得不行才昏迷睡去。他穿好外套,自觉没什么东西要拿,便点点头,朝胤禛那头走去,说那差不多就走吧。
方才隔得远,胤禩没留意,这会儿走到近前,他才莫名感觉这位四哥昨夜休息似乎不佳,眼下青黑明显,眼睑半垂,眉心也微拧着好似疲于理会自己,只是履行某种职责才将自己送出庄园。
但胤禩不大关心他有什么生活困扰,只是打量了他两眼,被对方发觉了自己的目光便迅速挪开了视线。
出庄园的路上比起昨日傍晚明亮许多,生机也浮现出来,散逸着灿烂白光,理应是很舒适的一天。只是胤禩被胤禛的低气压蒸得难受,在副驾上干脆偏开半个身子,又毫无困意,拿起快没电的手机漫无目的地刷起来。
胤禵的消息及时赶到,显然对方朝气四溢,一大清早又在草原奔忙,胤禩还未醒时对方就已经发了几张风景照过来,此刻又发过来一张,是胤禵站在一匹年轻骏马身旁,亲昵地搂着马匹的脖颈,而那马也肆无忌惮地嗅闻他的毡帽。
胤禵发消息来:“找到那匹小马了,如今长大了,健健康康的活着,帅得很。”
只刷新一下的功夫,胤禵的头像便变了,变成方才他发给胤禩的那张温情合照。胤禩把文字读了两遍,隔着数据看见胤禵欢欣鼓舞的模样,忍不住从头像页将照片反复点开几次,看着看着便微笑起来。
十四是这样的,善于寻找一条生灵与自己回家的路径,哪怕迟晚也能觅见归途。
他刚斟酌着思索该回复什么消息给此乐不可支后生大男孩,便被轿车的骤然鸣笛惊得浑身颤一颤,困惑地抬起头来望向正目不斜视驾车的胤禛。
胤禛没看他,只说:“猫。”
胤禩狐疑地向后看看,不想与他多计较。不过转回头来时,或许是因为方才反复仔细看十四的照片以至于前置影像与现实重合,或许是此刻四哥身上莫名的情绪意味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正常人了,胤禩忽然发觉了某件事,于是脱口而出:“四哥你和小十四,长得还是有点像的。”
不知戳到对方什么点,刹车被冒失地一脚踩下,胤禩整个人都朝前颠簸地撞一撞,回过神来看见胤禛看着自己难以置信的神情,好像在质问胤禩你在说什么疯话。
“这话你敢在他面前说吗?”轿车重新缓缓启动,只是胤禛明显一口气没缓上来,反问胤禩。
胤禩心知自己说错话,老四不喜与十四相牵扯,不过他还是感觉对方的反问太莫名其妙。在你面前这话我确实不该说,可要是在他面前有什么不敢说的,胤禩这样想着,于是也这样说了:“何来不敢之说?”
胤禩没说话了,只是缓缓点点头,过一会儿,又缓缓点点头。胤禩深感此人愈发不好相与,只好先将胤禵消息回了去,胤禵又发了几张马匹照片,拉着胤禩要一起为其取个好名字,胤禩便不再注意周遭驾驶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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