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冶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我面无表情:“你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六百多万呢。”霍冶撩起眼皮,责备地瞪着我。
“嗯嗯。”我敷衍地点点头,腔调阴阳怪气,“霍总的一点零花钱而已。”
霍冶被噎了一下,沉默地偏开头,闭上眼睛不再搭理我。
天色完全昏暗,山道口凉风习习,风凉,心更凉。
[去哪儿了?]
第八天,晚上六点二十一分,我哥终于舍得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我不停往下刷新,再刷不出任何别的内容,绿色界面停留在这条带着看似普通,实则要命的问题上,让人无从招架。
我重新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靠在几乎融入夜色的漆黑车头上,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么回复,手心冒出细细冷汗。
“陈怀。”
身后传来熟悉的,欠揍的声音。
我顿了顿,收起手机回头看去,身后穿着红白赛车服的公子哥乌压压一片。
为首的何峄身高腿长,轻佻地朝我吹了声口哨,他扯出一旁惶恐不安的男孩,指着我,恶意道:“来,跟我认认陈少。”
这又是什么做派?我微不可察地皱眉。
“陈、陈少……”
脸上布满鲜红巴掌印的男孩唯唯诺诺开口,肩膀颤抖,头低得不敢抬起来,几乎快要哭出声,他害怕地躲开,又被何峄揪着头发扯回去骂。
“妈的!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天生一副欠揍的怂逼样!你他妈出这点儿声人家听得见你叫吗?!”
“我错了!我错了……陈、陈少!”男孩吃痛的皱着脸,面色惨白,红着眼乞求般看着我,“陈少……”
啊——真是有够糟心的。
咔哒一声,蓝堇色焰火被拢进金属火机壳,指尖抚摸着烟身,我偏过头徐徐呼出一口烟雾,目光深寒的注视着何峄。
何峄不甘示弱地瞪回来,唇角紧紧绷着,态度极其恶劣。
我根本不欲目睹这场荒唐的闹剧进行下去,太无趣了。
其实归根结底,这男孩不过是何峄用来指桑骂槐的受害者,被他们聚众欺负、折辱、霸凌,看起来可怜又可悲。
我指间夹着烟,朝那男孩点了点,示意他过来。
“宁煦,陈少叫你呢。”何峄勾起唇,兴味十足地盯着我,恶狠狠地推了那家伙一把,“还不快滚过去!”
姓宁。
原来是宁老爷子养在外头的私生子,久日不见,竟被养成这幅瘦弱病态的模样。
我忽而想起外界对宁氏掌权人的评价,文人风骨,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真是可笑至极。
有权有势的上位者一夜风流播了种,待野种长出苗后置之不理,弃之如敝履,更有甚者狠下心亲手掐死,无情无义,心里只后悔没有早些下手,才遗留下任人诟病、戳脊梁骨的终生污点。
他们为了自证清白,可以面不改色举起告示牌,上面写着,一个卑贱的私生子,他的出生就注定是个错误,我们绝不允许错误的存在。
然后春天到了,他们再次辛勤耕耘,播种,兢兢业业像一头老黄牛。
——我的境遇也不过是比宁煦好了一点。
在十六岁之前,我常常自顾不暇,后来陈老狗丧命车祸,我躲在我哥的庇护下才逐渐稳立脚跟。
如今我亲手打破安稳的局面,跟我哥发生这样禁忌又隐晦的性关系,尚且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置这段畸形的感情,我为此焦虑不安,又怎么可能会有心思苦渡他人?
更何况,同情并不能带来安宁,在呈绝对压倒性的强大势力面前,像宁煦这样胆小怯弱的人,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宁煦的确没有能力反抗。
但何峄三番五次制造麻烦来恶心我,我可以考虑让其付出一点代价。
仗势欺人谁不会?
反正真玩出了事,我哥也不会不管我。
这样一想,我跟我哥还真是绝配。
我掐灭烟头,甩了张会卡让宁煦上赛台待着,他攥着卡,眼神惊惧地看看何峄,又看看我,活像见了鬼,头也不回三步两摔噔噔噔地逃向赛台。
望着他仓皇逃离的瘦削背影,何峄嗤笑了声,表情嫌恶:“一个喜欢搞男人的死同性恋,谁知道染没染病,陈怀,难道你不觉得这种人很恶心吗?”
满口喷*的**玩意儿。
光是听见何峄的声音我都觉得反胃,别说交流,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甩给他,抱着头盔进了驾驶位。
全亮黑涂装超跑疾速穿梭在夜里,如敏捷迅猛的黑豹,风驰电掣,瞬间扬起漫天尘沙,绕着曲折盘山道攀飞而上,残影散尽,巨大轰鸣声响彻云霄,激起层层林鸟振翅逃窜。
性爱,烈酒,跑车,纷纷扬扬将人淹没的成沓美金。
我享受这种癫狂感带来的刺激。
在险象迭生的山道,彻底征服狰狞咆哮的凶悍野兽,将一切牢牢掌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