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归。
柳湘莲虽拔腿走了,心中却仍有怒气,又想一走了之,又不欲多惹闲事,恨及当日答允薛蟠同行,如今倒要跟这么个呆子别扭僵持。他虽爱串戏,可骨子里清高傲慢,但凡敢有人拿他比作优伶取乐的,哪个不是吃过苦头?偏薛蟠是个呆性,吃一堑不长一智,喝起酒来更是胡话连篇,又是说他们唱得不如湘莲好,又给人改名叫“怜儿”的,当柳湘莲耳聋眼瞎,听不出那是取自他的“莲”字么?柳湘莲独坐房中,心中窝气,憋了一夜终于听得薛蟠回来动静,便要找他算账,再叫他吃一回黑水泽。哪里想薛蟠在妙香院胡混一夜,酒意未醒,被小厮搀扶进来,一见柳湘莲,还以为自己尚在妙香院,跌跌撞撞便笑:“怜儿原来在此等我!”又要伸手去轻薄湘莲。
柳湘莲大怒,要打薛蟠,又顾及下人在场不好发作,眼珠一转,又生一计,笑道:“薛兄弟醉了,我扶他进去休息,你们便在外头守着就是。”于是把人接了过来,扶回屋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却说因薛蟠言语轻薄,柳湘莲心存怨恨,定要作弄他一回以作报复。奈何上回揍了薛蟠一番已是侥幸,这回再打怕是不能善了,又因薛蟠是个不记打的,折了肋条都能忘了教训,故而打了他也只叫他装乖两日,并不能治本。于是柳湘莲计从心来,叫跟着薛蟠的人都在外头守着,自己扶着薛蟠进去。那些人本就目睹薛蟠与湘莲交好,也不多疑,由柳湘莲将人带了去。
薛蟠喝得醉醉醺醺,哪里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两眼发花,就瞧见一貌美郎君与他独处室内,贼眼儿一瞧,倒有几分小柳儿之色,于是淫兴陡生,竟趁着酒意扑上来要与柳湘莲亲嘴。柳湘莲本就厌他,如今酒气扑人,更是憎恶,一脚将薛蟠踹在床上,踩中薛蟠心窝处,厉声喝道:“放大你的狗眼瞧瞧我是谁!”薛蟠此刻脑子被酒昏得迷迷瞪瞪,两眼都花花似雾,哪看得清湘莲样貌,只摸着柳湘莲的脚笑:“我知道,你是小怜儿!”“小柳儿”尚且不够,还叫起“小莲儿”了,柳湘莲大怒,誓要给薛蟠一个教训,于是略一思索,将薛蟠腰间带子解下,将薛蟠捆成一个王八。薛蟠口里还叫:“小怜儿何必如此心急,昨儿夜里哥哥还肏了你屁股两回,现儿又问哥哥要鸡巴来肏了?”污言秽语不忍入耳。柳湘莲将薛蟠死死捆住,又一壶茶水浇在薛蟠头上,将一醉酒王八浇醒三分:“现在可看清我是谁了?”薛蟠被温凉茶水一浇,打了个寒战,绿豆似的王八眼儿定睛一瞧,不是柳湘莲是谁?他惑叫起来:“好兄弟,你怎么又捆了我来?”他酒意糊涂,还当自己与柳湘莲井水不犯河水。
柳湘莲存心叫薛蟠记住教训,既然打不了,便用些别的法子,叫薛蟠不仅向他磕头认罪,还要从此长足记性,再不敢冒犯他:“既认清了我,你且说说我是谁?”头些年才来过一遭,怎么今儿又来?薛蟠稀里糊涂,又惧湘莲威势,讨饶道:“你是好哥哥,好老爷!”柳湘莲被薛蟠这副没骨头的窝囊模样气笑,手中一鞭抽在薛蟠身上,那鞭子是赶马用的马鞭,人哪里比得上马儿皮糙肉厚,尤其薛蟠更是享乐惯了的,一点油皮都未破过,也就糟了柳湘莲才受了一回毒打,于是一鞭下去,顿时皮开肉绽,痛叫起来。门外的人听见薛蟠呼痛,大惊,问道:“薛大爷,可是出了什么事?”薛蟠自知丢人,面如猪肝,吼道:“关你们屄事,有多远滚多远,不过是我与柳兄弟拌嘴几句罢了!”于是将人都赶了出去。
柳湘莲托着马鞭笑道:“你倒识趣。”用马鞭托起薛蟠下巴,面露厌恶:“既如此,上回打你一回,竟还不记得教训,还敢将我当优伶取乐。”薛蟠才知柳湘莲气因,叫苦不迭:“好兄弟,不不不,好老爷,兄弟我纯是无心之言,断没有不敬您的意思!那个,那个小怜儿……”他又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打住,匆忙哀求:“是我喝多了说昏话,惹了老爷不快,以后一定不敢了,请老爷饶了我吧!”柳湘莲冷笑:“上回你也一口一个老爷,可见口惠而心不诚,不能算数。”薛蟠只恨自己酒后失言,胡言乱语倒惹了一身麻烦,又惧湘莲拳脚,哭求道:“好老爷,你要拿我怎样都行,只求别像上回那样,实在受不住呢。”柳湘莲本也不欲再揍他一回,心想这厮好了伤疤忘了疼,非得想个刁钻法子整治一番才行,于是冷笑说道:“你既求饶,倒也不是不能通融,只是你这畜生太过可恶,不好好教训一顿,下次必定再犯,也难出我心头恶气。”薛蟠听柳湘莲一言便知自己今日难逃,果然湘莲又是一鞭抽在薛蟠身上,薛蟠痛得近乎昏厥,大呼求饶:“好兄弟!饶了我罢!我以后只当你是我爷爷,日日给你叩首孝顺的!”柳湘莲却道:“你要敬我爷爷,我还嫌晦气折寿,今儿这顿鞭子你便记准了教训,日后再犯,休怪你柳大爷翻脸无情!”于是马鞭劈头盖脸抽在薛蟠身上,薛蟠身上尽是昂贵绸缎,只图轻薄贴身,哪经受得起马鞭抽打,没几下便裂了开来,里头肌肤更是红肿不堪。柳湘莲抽了不过七八下,薛蟠便在地上滚作一只落了灰的王八,只剩哭爹喊娘的份儿。然而柳湘莲心中怒气仍未消,余光瞥道桌上蜡烛,心中一动,冷笑一声,扔了马鞭。
薛蟠见他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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