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不想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室内的四壁都让呼吸困难。
他急需一场发泄,将自己开去一家最高的酒店,一直上升到顶楼,巨大的落地窗将城市的霓虹尽收眼底,闻安书朝着天空大喊一声。
呜呜风声裹挟着他的声音呼啸而过,像一把刷子把墙壁的水泥糊平,将安静熨平。
他站不太稳,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床。
他喝得醉醺醺,在“高海拔”和酒精的双重夹击下,风声像一个个巴掌,扇得他的眼球快要跳出眼眶。
他头痛欲裂,头晕目眩,看不清屏幕,直接按下快捷键拨打乔西莫的电话。
原本已经坏掉、不应该有任何回应的电话被接通。
他先是骂了几句,连自己都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对方问他在哪儿,闻安书没搭理,自顾自地说话,口齿清晰了许多。
“原本我还暗自庆幸,他不是人类不会真的死亡,但现在我越来越想不起他的脸,就连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也像个烂橙子一样发霉变成一团徒有形状的黑球,倒不如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那场意外中死得干干净净,这样我还可以用过去来缅怀他,不必全盘否定我这些年所做的选择。”
闻安书吸着鼻子,因为在来时吹了一路风,鼻子有些堵。
可方启宁不知道,以为闻安书此刻正站在高处,以生命来玩笑,才让冷风沿着光纤,刮到电话彼端。
呼呼的风声,非但无法风干担忧,反而灌入其中,将其撑得膨胀,直抵喉头,叫人不敢肆意言行。
方启宁很识相,没敢接话,任由闻安书疏解心头郁结,生怕说错什么话闻安书就要投身风暴之中,被卷碎得尸首无存。
方启宁很快锁定闻安书的位置,上门来找人,手机仍在通话中。
闻安书歪着脑袋靠在床边,地下铺着一层柔软的地毯,东倒西歪着几个酒瓶,都是空的。
还好,还在酒店里,玻璃遮得严严实实,那是窗外的风声。
方启宁扶起闻安书,有些吃力,但现在他身体恢复了很多,不至于弄不起同他体型差不多的人。
“乔,你来了……”闻安书眼神迷离,傻笑着,“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的死病终于治好了,下次不要再随便死了……好不好?”
说着说着闻安书开始委屈,眼泪簌簌直往下掉,扁着嘴巴,声音都在颤抖,“我真的好难过……”
“安心地睡吧。”
方启宁将人搬到床上,躬身调整好被子,将人小心地哄着,准备起身。
闻安书踹开被子,在床上滚动,双手抱住方启宁的大腿,将脸贴在隔着布料仍温热的大腿上,像大狗一样蹭来蹭去。
“别走……”
“不走。”方启宁艰难地调整姿势,摸着大狗的头发,久违的柔滑触感,“不哭了不哭了,睡吧。”
闻安书抬起头,眼睛反射着水光,不满道,“我要回家。这里没有你的味道,我不喜欢。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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