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还有一个酷似蝴蝶的胎记,他的挚友莫兰的手。
方启宁发出野兽的声音,身子直往前倾,一口倾倒还在食道里的肉,他又是锤打着自己的胃部,又是趴在地上死命咳嗽,用手指去掏喉咙,刺激东西往外排出。
可他的身体将肉吸收得太快,他的眼泪糊了满脸,发出凄厉而绝望的悲鸣。
模糊了五官的男人挑高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启宁,捂着肚子笑出眼泪。
“难道哥哥记错了?这可是哥哥特意给你准备的,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吃鲜肉啦,动物保护法实施得那么严格,煮点基因工程培育出来的动物也要被人诟病,真是够呛,搞来一头可不容易啊,怎么能吐掉呢?”
哥哥蹲下高大的身躯,落下的阴影笼罩着弟弟,简直比盲人的视线还是黑暗。
哥哥轻拍弟弟后背,大笑完后像最温柔的家长安抚自己不安的孩子,“哥哥骗你的,哥哥怎么舍得伤害你最重要的人呢?来,你抬头仔细看看这双手。”
哥哥将大碗推到方启宁面前。
方启宁精神临近崩溃,竟听从哥哥的话,双臂勉强撑起衰弱的身体,沾染着呕吐物的手背擦了又擦如涨了潮的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莫兰死了你别想活着!!!”弟弟如有神力,以头撞倒了强壮高大的哥哥。
哥哥瘫坐在地上,沾了一身呕吐物却毫不生气,反而赞赏地看向地上绝望的疯子。
左手腕上发出强烈的刺激,弹出利器扎进皮肤,施展电击,直接精准作用到痛觉神经,引发全身阵阵抽搐,方启宁疼晕了过去,所有力气都舍他而去。
“这么快又想念手环的滋味了,那可是认定了主人就永远脱不下的刑具,只要有空气和阳光,就可以运行下去。把你关起来是为你好,都说了哥哥会心疼,这才停下几天啊,还以为你乖了点呢。”哥哥拿出餐巾纸擦了擦手,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掏出一个开关,大碗里的双手开始倒立,食指与中指交换点地,竟像个人一样行走,还绕着方启宁蹦跳起来。
“看到了吧,这是仿生手,亏你还是个仿生人设计师,连仿生手都看不出来,果然不吃饭眼神都会变差,死了多可惜,都给你连续打了三个月的营养剂了,偏偏你对营养剂不耐受,这么瘦,哥哥看着都心疼。”哥哥将一个手拿在手上玩弄,把胎记展示在弟弟看,“这可是莫兰友情协助我们制作的呢,看起来效果还不错,要不下一次,直接做一个莫兰?”
方启宁将哥哥的手用力拍开,仿生手也被扫到了角落,但立刻站了起来,围着方启宁跳舞。
“滚——!!!!”方启宁又一次将手甩飞,但这回他脱力地倒在地上。
连肉也不再看一眼。
哥哥这时反倒耗尽了所有耐心,他拿起一只手把玩,慢悠悠地说:“不吃培育肉也行,那下次就只能真的把莫兰端上来给你了。”
方启宁身子抖了抖,已经没有力气再起身。
“别……别动莫兰……我吃……”气若游丝,方启宁扒着碗,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抓了一手肉,往嘴里塞,囫囵嚼两下便直往下吞,边吃边反胃,喉头发紧,根本咽不下去,通通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已经没有成型物,颜色是稀排泄物的黄绿色。
“你看看自己,连吃东西的技能都生疏了这怎么行,看来得采取辅助措施了。”
哥哥命人将空了的肉碗带走,将方启宁推进修理室,也叫手术室。
这个世界攻克了疾病,人体的器官一旦坏掉或者出了毛病,就要修理,用仿生器官取代,就需要来到手术室替换。
大多数时候这里不是用来治疗,而是用来创造伤害和疼痛。
准备手术,消毒,开刀,切开腹部,把胃打开,并没有将任何处理过的食物灌进去,只是打个招呼,然后再缝合起来,之后开始静脉注射。
更像一种猎奇的行为艺术。伤痕和缝合就是他们的艺术。
方启宁全程都被迫保持清醒,痛晕过去,又再次醒过来。
伤口将他牢牢粘在病床上。
“真可爱,哥哥又开始喜欢你了。”
哥哥前来探望,带来了新的营养剂。
“不吃了,你现在身子弱,这次我们换一种新的合成比例的营养剂,总有适合你的。”哥哥怜惜地托着方启宁的手臂,“看这手臂都瘦得不成型了,这回让哥哥好好照顾你,亲自帮你注射营养剂。”
哥哥的手法很熟练,方启宁的意识却模糊了。
再醒来时,看见哥哥倒在地上,死了。
方启宁打开“薛定谔的门”,心里想着:狗屁文明,我要去到一个没有那个人的世界。
然后一睁眼便是年少时的哥哥,不,是闻安书。
“宁宁?你在看什么呀?”闻安书问。
“别怕,我会永远守护你的,你会说话的嘛,再说一句,就叫‘哥哥’,不然笑一笑也行,就像咯咯笑一样,‘哥~哥~’宁?宝宝?宁宝?小宁?宁宁?方启宁?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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