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含珠陡然睁开眼,同秦梧对上了视线,他有些不满地蹙了眉头,“你出去罢。”
秦梧只好松手。
手掌离开含珠肌肤的那一刻,他竟然忍不住升起一种冲动,想要将对方拢在怀里,然后用手,一寸一寸地、摸遍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肤。
秦梧出去了。含珠又泡了许久,待牛奶的温度渐渐降低,他才终于起身,用布帛擦净了奶液,换上兰娘给他准备的新衣裳,用布巾擦拭着湿淋淋的长发,偏头拨开珠帘走了出去。
秦梧低声对着含珠道:“我来给您擦罢。”
含珠瞥了他一眼,朝他递去手里的巾帕,秦梧伸手接过,不经意间碰到了含珠微凉的指尖,他手掌一顿,拿过巾帕后紧紧攥住,待含珠坐在了妆镜前,他才走到对方身后,抬手动作轻柔地替他擦着头发。
下午,含珠独自出了明月楼,朝好婆的摊位而去,但他没在老地方瞧见好婆,问旁边卖东西的大娘,才知道好婆今天根本没有出来卖糖葫芦,含珠便转头去了巷尾好婆的家。
这条巷子很冷清,越往里走越静,一处老房子前生了棵粗壮的梧桐树,在这深秋季节凋零了枝叶,摇摇曳曳的,宛如金色的蝶。
扣了扣门环,含珠听见好婆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好婆见到含珠,像是要说些什么,一张口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含珠连忙走上去替她拍了拍背,然后扶着她进了屋,替她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好婆喝了水好些了,便笑了笑,眼角皱纹堆积:“老婆子不中用了,昨日吹了会秋风,今天就咳起来了。”
“最近天寒,不出去也好。”
“你呢?最近怎么样,瞧你似乎比往日气色好些了。”
含珠微微低下头:“我要挂牌了。”
好婆那边一时没了声响,含珠有些忐忑地抬头看去,却只望进一双清明的、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眸:“怕我骂你?”
含珠“嗯”了声。
好婆却动作稍显迟钝地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多宝盒,随后用枯瘦的手指颤颤巍巍地递给含珠:“拿着罢,都是些没人要的首饰,放在我这里也只是落灰。”
多宝盒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制作精美的金银首饰,随便一件拎出去,都能换上不少的银子。
含珠不要。
“收着罢。”好婆又咳了咳,苍老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你既要挂牌,就不可太小家子气,手里有些东西,在人前也不必太过忍气吞声。”
含珠却只道:“不骂我吗?”
好婆笑着:“骂你做什么?我自己这辈子都活得不明不白呢。”
含珠是知道好婆年轻时风光过的,但究竟内情如何,他却无从知晓,好婆不提,他就不问。就像此时一样,他不提自己为何要挂牌,好婆也不会追问。
两人没能说上太久的话,因为福公公带着一队人马过来了。
对方姿态恭敬却不容拒绝地对着好婆道:“我家明公子想吃您做的冰糖葫芦了,还请您移步随杂家往东郊别院去一趟,有劳。”
含珠本就不放心好婆一人过去,他之前在街上见过福公公,此刻又听见对方提到“明公子”,他便心念微转,莫非《秀色集》所说的明瑄就是昨夜在明月楼对着他动手动脚那位?
想到这,他便提出要与好婆同去,福公公只瞥了他一眼,便甩了甩拂尘,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明瑄躺在自己屋子的软榻上,恣肆狂狷地翘着二郎腿,半眯着锐利的凤目,手里握着支箭,随性地瞄着对面不远处侍从脑袋顶上的苹果,漫不经心一掷,吓得那侍从一个哆嗦,下一刻,他头上的苹果便被一箭贯穿,钉在了背后的木桩上。
“嘁,胆子真小。”明瑄瞥了一眼,又无聊地从身旁拿起一支做工精良的箭,“下一个。”
排在一旁顶着一个小香梨的侍从脚下一软,脸色煞白地正要往前走去,门外头便传来福公公救星般的声音:“爷,人给您请回来了,您是要这会儿吃糖葫芦还是待会儿吃?”
脚步声一迭迭响起。
明瑄执箭做着投掷的动作,打了个哈欠:“吵死了,没瞧见我正在——”
话语声陡然一顿。
明瑄只是随意一瞟,就看见了跟在福公公身后半搀着好婆的含珠,一个翻身便从软榻上起来了,脚步很是急促奔到外头含珠身边,摸摸鼻尖神色不很自然地道:“你怎么来了?”
含珠看向明瑄手里握着的箭,箭羽是用鹰刀翎做的,造价明显不菲。好婆抽出手臂,站直了身替含珠回答:“公子,含珠儿是同老身一道来的,还请不要怪罪。”
明瑄连连道:“不会不会。您先去坐坐罢,我是想吃您做的糖葫芦了。含珠我本就认识,正愁没机会见面呢,您还请放心。”
好婆瞧着明瑄的神色,苍老的眸子像是洞明一切,她转过身子攥了攥含珠的手臂:“同公子说说话罢,我去那边做糖葫芦了。”
“福公公你带阿婆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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