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皱起眉头,“我看你是越发糊涂了,我什么时候来过这处。”
男人的神情不像是骗人,似乎真的不知晓,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你不曾在这里待过,那这桌上的糕点茶水是谁放的?还有亭子四角挂着的灯笼是谁叫挂上的?大晚上的,谁没事会叫人在亭子里挂红色的灯笼。”
说着,一只纤纤玉手往凉亭上面指去。
女人声音听着有些轻微发抖。
晋察这才借着月光轻轻打量她,只见女人脸色微微泛白,在红色的微光下显得越发显得娇软柔弱,他目光下移,女人身子打着轻颤,脸色害怕的神色瞧着不似作假,倒真像是一副吓住了的模样。
晋察摇头:“原以为你胆子大得很,不成想是个十足的胆小鬼。不过是个红色灯笼也能将你吓住。这凉亭或许是有人不久前待过,又或许是有婆子在此偷懒,故意装神弄鬼弄成这幅模样,为的就是故意吓唬你们这些胆小的小娘子,让远远瞧见了不敢过来。总归是些不成样子的小把戏,叫你怕成这样。若是你实在是不解气,不过花费片刻功夫,这便将她揪出来,拖下去打个几十大板以示惩戒。”
唐宛听得这话,眉间便是一跳,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要将人拖下去打板子。不免在心中暗道,别瞧着这大宅深院瞧着表面风光,里头的主子就是再一副和蔼无害模样,手上多多少少也沾染了些不干净的血。
道,“是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被自己的的脑补唬住了。总归是些小事,不必做到如此。再者大晚上的,若是因此见了血,多少有些不吉利。”
晋察听了,低头去瞧她的脸色,只见她撇着头看向一旁,脸色比之前还要白几分,分明是被自己的话给吓住了,冷哼道,“我帮你教训下人,你反而不高兴了。”
唐宛听见他这话,心里暗暗叫苦,因着他一时兴起,她便要配合他做出一幅感激他的样子。不过是没有如他的意,就将错处归置到她头上来了。她分明是不想因这些小事,让那下人凭白惹上灾祸。
晋察见她不答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会儿他也算是瞧明白了,总归不是在反省,说不定还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往日里,若是让他知晓了有人心中是这般想法,那这人离死也差不了多久了。
只是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表面乖巧,实则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不敢表露,只敢在心里暗暗计较的模样,也就不感到冒犯,反而有些想笑,又有些微微无奈。
道,“你总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实则漏洞百出,见过世面的人就能看的出来。就拿今日这件事,你本就不是会相信鬼神之说的人,可真要说你不在乎,表现出来的又实在是真怕这些,就是平日里绞尽脑汁开脱的时候,也喜欢用上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唐宛叫他说的脸色有些不好,心道,你的侄子还偏偏就吃我这一套,可见他就是你口中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你们叔侄俩都是从一个府中出来的,总归也算一条道上的人,这样四舍五入一算,可见你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般想着,心里也就略微好受一些了。
晋察见她低着头,还以为有桌子挡着,自己瞧不见,因而手指往上抬,有些无聊的拿手在桌沿下划着圈圈,眼睛也愣愣的瞧着桌上的糕点。
也不知哪里来的耐心,手指搭在桌上敲了两下,“外面不知来历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警惕心这样低。就这样想吃?”
唐宛微微抬起头来,觉得他这人真是奇怪。他既瞧得出自己不高心,还要这样说她。
晋察坐在这里,若是全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这也是不好的。
她稍稍瞪圆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模样,像是有些受不住他的指控,遂小声抱怨道,声音不大却也刚好能让他听见,“我以为之前待在这里的人是你……谁愿意叫人当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什么别的臭男人的糕点,都要舔着脸去尝一口的。”
晋察轻敲桌面的手指一顿,收回去了。
他低头看去,女人一个人坐在那里,似察觉他的视线,别过脸去不看自己,脸微微鼓起来,别的不说,单说这张脸,在月色下倒是别样可人。
他瞧着女人生着闷气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叫生出一股愉悦的感受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也缓和了些。
虽说她这话叫人恨的牙痒痒,可那句“什么别的臭男人”的话,却是叫他心底犹如让小猫爪子轻轻挠过一般,虽有爪牙,却也并不锋利,反而像隔靴挠痒一般,自身体深处升起一种酥麻的感觉,恨不得叫重一些才好。这样一来,便是什么气也都生不起来了。
唐宛低着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微敛着眉,睫毛又长又卷,轻轻打着颤儿,叫人想起幼时养的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儿。
只是到底是只畜生,旁人拿着吃食一勾,就跑了过去,懒洋洋躺在手心任人撸玩,全身都表达出一副舒服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偶然叫他瞧见了一次,心中并无不悦,只是有些可惜,想要再找一只这样全身白的没有一丝杂毛的小猫儿并不容易。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