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响了,班里的人你推我我推你,平时积极离开的少年少女们竟然没几个踩着铃声出教室,反而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磨磨蹭蹭的整理东西。
莫望桌子上的书仍是摊开的,他托腮看向窗外,似乎仍然在走神。
而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一天了。
班长拎起书包,走之前说不出什么表情的看了莫望一眼,又转头看过他旁边空荡荡的位置,眼神忽然有些复杂。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莫望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样子,今天一天他虽然看上去是在听课,可周围叭叭个不停的同学们已经告诉了她,这人其实只是在发呆而已。
他是在等谁呢?
走到校门口的班长看着怒气冲冲与她擦肩而过的蒲悦年,心底有所明悟。
她笑了笑,正了下眼镜,转身离开了。
……
蒲悦年要气疯了。
莫望他们一家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我把你打落尘埃,然后扶你一手,我们还能做朋友?
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蒲悦年咬牙切齿,表情狰狞,连走路都虎虎生风,今天他不把莫望打个半死,都对不起自己付出那么多年的温和。
一脚踹开教室门,入眼的人数让蒲悦年一惊。
今天老师留人了吗?
他下意识往讲台上一瞥,空荡荡的……而且,少年眉梢微皱,怎么这么多女生?
蒲悦年的闯入也惊到了凑到莫望面前的女生们,她们一个个面色发红起来,视线从门口黑色衬衫却显得人如玉砌的班草,移到她们围着的面色不耐的蓝白卫衣酷少年,心脏快到要跳出胸腔。
天呐,生在这个班也太幸福了!
被女生们炙热目光凝视的蒲悦年已经习惯了这种注意,可在这个他着急确认莫望是不是还在班上的时候,眼前团团挡住他位置的女生们就是累赘了。
他正想问一声“莫望在吗”,就见那边缓缓散开的女生之间,一个陌生而俊美的少年拎着书包走了出来。
模样从未见过,可身形却莫名让人眼熟。
蒲悦年正思索着那股熟悉的源头,就看到那个少年抬眸扫了他一眼,唇边缓缓放出一抹笑意。
“阿年。”
少年眉间似有春风绽开,黑漆漆的眸色在优异的五官上不显阴沉,反倒像是即将笼罩四野的夜色,有种晦暗难名的暧昧美感。
那人低而和缓的声音里,满足的轻快一览无余,听起来格外悦耳,但那只有跟他熟识才清楚的称呼,还是暴露了眼前人的真实身份。
蒲悦年瞬间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失去了温度,冰凉漫上后脑,平白生出一种窒息。
是……莫望。
手掌被微凉的手拉住,视线里,那个陌生的可怕的人垂眸握紧他的手指,用一种催促而雀跃的神情略略抬眸,“你来接我了?”
熟悉的动作。
熟悉的声音。
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记忆角落,那个黑发遮住大半张脸的小孩沉默的走到教室门口,却在看到神色发窘的自己时顿了顿,眼里有什么在慢慢亮起。
“你在等我吗?”
可不对的。
他们之间,早就不是朋友的关系了。
“轰——”
蒲悦年一拳砸到了莫望的脸上,将他狠狠掼到了地上,连带着两人身旁的桌椅也被波及,“哗啦哗啦”地倒在地上。
桌椅砸地声夹杂着肉体撞上地板的闷响,极大的动静立时骇到了一大批旁观的同学。
女生们尖叫了起来,推搡着往教室外涌,也有几个胆大的站在远一点的地方,高喊着“你们冷静”,试图过来拉架。
蒲悦年打了那一拳之后就收了手,没再动作,少年后知后觉想起这里是教室是一方面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却是那位被他揍来泄愤的人根本就没有还手。
莫望从地上半撑起身子,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那头搭理好地新发型凌乱的散了下来,偏长的部分遮住了优越的眉眼,显露出一种蒲悦年熟悉到骨子里的阴郁。
哪怕他此刻抬着头,一副任人殴打的平静,可是那双眼里的情绪还是让看到的人悚然一惊。
黑漆漆的眼眸里,涌动着着幽暗的,深沉的波涛,那是如凶性初启的幼狼般危险性十足的眼神。
——这才是莫望。
蒲悦年微喘着气,甩了甩发麻的手,快意的心底有种莫名落定的安心。
这才对啊,这人本来就不是那么能忍受别人欺辱的性子,他曾经那些排斥过莫望的朋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他们早就不是朋友,这时候就没必要装的兄弟情深了吧?
让他猜猜,这次的事是这家伙想以自己施恩为要挟,想让他当个陪读,端茶倒水来折辱他吗?
还是想用这个焕然一新的模样证明他不比自己差,也配的起杨卿吗?
哈——引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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