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千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联系经纪人要求将在海市的一系列拍摄工作提前,让自己能够尽快从狗男人身边离开——惨无人道的资本家强制压榨艺人交公粮,这么由着他下去自己迟早得肾虚!他趁着元昭去公司开会直接跟着执行经济跑了,通知跑路的消息都是飞机起飞前才发的,随后就开启飞行模式将手机丢到一边,商务舱里抱着保温杯喝着枸杞水吹着小空调起飞简直惬意似神仙——直到他看到一个相当眼熟的男人在他对面座位坐下,微微笑着和他打了招呼:“纪同学,好巧。”
纪千山差点被一口枸杞水呛死,干巴巴笑道:“哈哈,是啊,沈总。”
他立即转过头去拉下眼罩装睡,就听见那不知道土埋到哪了的系统又“叮”了一声:“请宿主——”
纪千山眼也不抬,给自己椅背调了个舒服的角度:“你电我吧,醒了正好也到海市了。”开什么玩笑,谁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这个脸!
电子音顿了顿:“请在拍摄期间完成对沈泽清捏造过往悲惨经历的任务,完成后将为宿主提升一定程度的体力和恢复能力。”
啧,看来这玩意也不是完全不听劝——但是不是有哪不对?他被哄好,懒得细想,微微侧身继续昏昏欲睡了。
他的身形几乎全都陷在座位里,沈泽清侧头望过去,只能看见一点黑色的发顶。他头型好,脑袋也是圆滚滚的,叫人看了就手痒,想摸一把……沈泽清被自己心里骤然浮现的、有些逾矩的念头吓了一跳,轻轻按了下去。
然而下一瞬间他脑海里就按下葫芦浮起瓢地出现了另外一些和纪千山相关的事情。关于几年前他的骤然消失与杳无音讯、关于他和那天同学会上另外两个人的关系、关于他那让人有点让人捉摸不定的态度、又也许只关于这个人本身……他难得觉得心烦意乱,然而听见过道对侧匀速清浅的呼吸声时又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沈泽清闭上眼睛。
两个多小时的旅程结束得很快。纪千山戴上口罩,将手揣在兜里和拎着他粉色行李箱的助理一起向外走,果然看见廊桥外几个扛着相机的前线姑娘。他微微抬起眼扫过去,看见的都是熟悉的面孔,脚步也轻快了一点,带起一片压抑的惊叫。他没入行前也思考过艺人对所谓粉丝的情感表达是否都是出于提高人气的目的,但后来也意识到了:也许是因为没有人真的会讨厌那么柔软的真心,况且这一点微末的好根本不需要花什么力气。他惯于对情人虚以委蛇,这时候却并不吝啬,点头示意助理接了递过来的信,又轻声说:“大冷天的,就别跟车了,大家辛苦。”
几乎比他矮了一个半头的小姑娘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才后知后觉地收住声:“——宝宝你才辛苦!注意身体吃好喝好多穿点!”
其他人也跟着喊了几声,纪千山脸上不禁有点烧,耳垂通红,摆摆手快步走了。虽然自认为不爱他的都有眼无珠,但此情此景还是多少有点让他害臊。
他走了几步又忽然出神,助理停在他身后,不解道:“……老板?”
纪千山低头盯住自己脚尖,又看向远方骑着电动行李箱的小孩:“你说这个有没有成人款?”言下之意即他腿酸了。
助理:“……会被拍的老板,您要是下次不想走路的话走就行……”
他“啧”一声:“算了。”抬眼又看见沈泽清居然走在不远处,眼角似乎微微噙着笑。纪千山懒得去想这人什么意思,脚上加快,转身上了来接他的保姆车——不是之前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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