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椅子上空无一人。
“father,您发发善心,我爸爸只是一时糊涂,他没胆子背叛您啊!”有人突然大声哭嚎着扑倒在地。
方览被吓了一跳,再次看向椅子,那上面还是没有人。他在给谁演戏?
几乎是迫不及待一样,从第一个哭叫的人开始,原本局促站着的人都朝着空荡荡的椅子下跪,趴在地上亲吻地面,涕泪横流地喊着自己的错处,向不存在的人表忠心。这一切都如此荒唐,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人?为什么那个人甚至没有露面?方览甚至怀疑他们能看见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就在这时,椅子背后的门开了。
来人一身黑风衣快步走过,看见趴在路上的碍事者还会踢上一脚,同样没人表现出不满。方览暗自心惊,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场宴会并不是寻常的元老聚餐,而是更重要的——这座城市最黑暗组织的头领“猎人”,要在今日审判一群叛徒。
但“猫”为什么会知道他对这个感兴趣呢?正直的警员开始思考。但随即他就顾不上“猫”和他猫一样的行为了。那位“猎人”挑了一杯血液颜色的酒,坐到了为他预留的椅子上。
“说说你们的理由。”猎人说。
刚刚第一个伏在地上的人,现在也第一个膝行到了猎人面前,语气恭敬地陈述了自己父亲的罪孽:他联通外人,泄露了一批药品。
见坐在椅子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年轻人急了:“我知道父亲的罪行已经无法挽回,但您能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吗?我们全家什么都愿意干,您知道的,或许您正缺一个为您排忧解难的奴仆,或者一条衷心的狗?或者,或者我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他们刚满十四岁……”
两个十四岁的孩子知道他们的哥哥想要把他们送到一个变态的床上吗?方览充满恶意又充满怜悯地想着。
“双胞胎,他们还很小,很……鲜嫩。”做着这种事的哥哥还在说着,“您如果想试试的话——”
砰。
猎人朝他开了一枪。
他用的是最最老式的那种,声音巨大,有后坐力,烧的是火药。武器发展很快,在激光枪被销售的时候人民尚且不习惯躲避这种可爱的彩色玩具,而现在他们会在察觉到的第一时间支起价格不菲的防护罩,但这么古老的声音响起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发起抖来。
“很多时候,老的东西比新的东西要好很多。”垂眸打量着枪管,猎人用一种喟叹的语气说,“面对一束杀人激光时,你还可以装作一副勇敢的样子,但你不敢面对一把装了火药的枪。它看起来确实很吓人,是吗?”
本来侃侃而谈的年轻人只能颤抖。那一枪穿过他的双腿,打在身后的地面上,空气中似乎留有灼热的温度,他甚至隐隐感觉裆部湿了一块。
“至于你说到的,我的‘需要’……”猎人还是用他一贯的缓慢语调说话,然后对着不远处的门又是一枪。这个奢华的大厅或许不一会就要千疮百孔了。随即,那扇有一个枪眼的门被打开,什么人走了出来。
湿漉漉的黑发垂到肩膀,浴袍里延伸出两条细白的腿。显然,这个男孩刚洗完澡,甚至没顾得上穿鞋。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走到猎人身边跪下,把脑袋放在猎人的大腿上,说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晚上好,daddy,我头发剪坏了。”
方览刚好站在这个男孩身后,在他跪下后立刻偏过头: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一小截玉白的脖颈和珍珠一样的脚趾。但偏过头来他又能注意到另一个东西:男孩走过时踩出来的脚印。它们只是潮湿的印子,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在地上留下这些印子的人,是怎么在不远处的浴室里让清水流过身体的每一寸的,它们或许抚摸过浴袍下的部位,现在或许还沾染着对方的体温。
他没敢去看这个沦落到出卖身体的男孩的相貌。或许他很好看,但那有什么关系?再等一段时间,等他们连这个组织连根拔起,男孩会去上福利性质的学校,为了他的未来考虑,方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看他的脸更好。但一个疑惑像水里面的气泡一样飘上来:他的声音为什么这样耳熟?
但他同时又感到一种奇异的注视。方览鬼使神差地抬头,发现那个男孩与有着猫一样的绿色眼睛。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