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面露严肃,语调柔和带刺,“他不欠你们什么,也不是摇钱树,请你们不要再为了我的事去打扰他。退一万步讲,我也不欠你们的,在这里住了六年,就算是个包吃包住的苦力也早就还清你们的养育之恩了。如果被我知?道宋丙辉以后还有小动作,我不介意亲自报警把人送进去。”不是发火的语气,却有十足的震慑力。杜娟显然有些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半天,始终不敢再出声。宋槐不准备久留,拎起?包要走。临行?前,看着她脸上的伤,想嘱咐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又?何必浪费口舌,完全没意义。出了大门,抬眼看到段朝泠的车候在街道尽头。宋槐缓缓吐出一口气,移步过?去,没急着上车,伸手敲了敲车窗。等窗户打开,看向坐在后座的段朝泠,笑说:“现在就出发吗?”段朝泠看着她脸上挂着找不出一丝纰漏的笑容,浅“嗯”一声,“到那边刚好是晚上。”宋槐摸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开了车来的,行?李箱还在里面。”“先上车。等等叫司机去拿。”“好。”宋槐拉开车门,矮身坐进车里,看到彭宁坐在副驾驶座,手里拿着亮屏的ipad。彭宁稍微侧过?身子,笑着说:“宋小姐,我来给段总汇报工作,等到高速收费站再下车。”宋槐回以一笑,“你好。”段朝泠问她:“怎么突然来这边了?”“可能怀旧吧,就是突发奇想过?来看看,也没什么。”宋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低喃,“……外面好冷。”段朝泠揽住她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将?自己的体温渡给她,顺带叫司机调高空调温度。宋槐看了眼副驾,“别,还有别人……”她不确定?彭宁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没事。”听他这么说,宋槐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她昨晚只说了想出去度假,其余的暂时?还没来得及考虑。凌晨接到段朝泠打来的电话,叫她提前收拾好行?李,早上出发。段朝泠说:“江南方向。”宋槐没问太多,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你们继续聊工作吧,我先不打扰了。”段朝泠轻抚她的一头长发,亲了亲她的眼角,低声说:“路程还长,先睡会儿。”宋槐点点头,阖目开始假寐。城郊的路有些颠簸,实在很难睡着。宋槐闭着眼睛,耳朵里听彭宁条理清晰的汇报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段朝泠未来三天的行?程安排日不暇给,事情多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听段朝泠的意思?是,能取消的取消,不能取消的全部延后。至于顺延不了的,直接在来回路上解决。到了收费站,彭宁迈下车,有些为难地说:“段总,从原则上来讲我不该随意阻挠您的决定?,但是如果这几?日联系不上您,我担心有些重要的事没法?及时?处理。”段朝泠说:“公司没了我不是完全运转不了。有决策方面的为难及时?去找antoe商量。”等彭宁离开后,宋槐缓缓睁开眼睛。察觉到她的目光,段朝泠垂眸,“不睡了?”宋槐没作声,忍住想放弃出行?的冲动,装作不经意地抱紧他,将?脸颊埋进去。就任性这一次,最后一次。进了高速入口,她稍微坐直身体,对?他说:“我刚刚遇到了我以前的养母,听她聊起?一些从前,宋丙辉的事……我该跟你说声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被他几?次三番地上门纠缠。”“这些都不重要。槐槐,我们之间?无需说抱歉或感?谢的话。”宋槐歪过?头,靠在他肩膀上,笑说:“那不说这个了。等到了地方,我送你一个礼物。”“你过?生日,不用反过?来送我礼物。”“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好像没特意为你做过?什么,也到了该回报的时?候了。”段朝泠掀起?眼皮瞧她,看到的仍是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精致妆容似乎成了一张面具,眼底泛着隔膜一样的空洞和清静。玻璃窗外,簌簌风声一阵胜过?一阵,直到远离北城地界才有休止的趋势。越往远走气候越暖,有种正处在春季的错觉。段朝泠掀开笔记本上盖,开始处理工作的事。宋槐简单吃了些东西,困意涌上来,枕在他腿上小憩。开始没什么睡意,到后来不知?不觉熟睡过?去,再醒来已?经出了高速公路。
太阳将?落山,天边晕染出蓝调的桔色光晕。她盯着瞧了片刻,用手机拍照,留作纪念。车子穿过?闹市区,最终开到了临山傍水的一桩围院门前。方圆十里只有这一个门户,白墙黛瓦,雕花红窗,附近种植了大片梨树。这季节竟能看到梨花满堂,实在有够惊艳。像置身在世界之外的尽头,远离喧嚣,没有旁的人和事,自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他的用心昭然若揭。宋槐惊喜地问:“周围这么隐蔽,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段朝泠单手环住她的腰身,带她进去,“只要有心就能找到。”行?李箱已?经被司机送到了朝阳的卧房。这边气温不低,宋槐洗过?澡,换了条过?膝的浅色连衣裙,长袖,领口类似中式旗袍的盘扣设计,整体搭配起?来还算应景。出了卧房,穿过?长了青苔的羊肠小路,拐进堂厅。段朝泠比她先洗完澡,这会正坐在靠椅上抽烟,衬衫的前两颗纽扣被解开了,衣领松散地垂在两侧,露出半截锁骨。茶几?上摆着刚送来的新鲜食材,荤素齐全,刚好是三天左右的用量。见她目光落在购物袋上,段朝泠说:“晚上想吃什么?”宋槐思?索几?秒,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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