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槐,他无法做到不自私,越害怕失去便越会失去,现如今因?果循环,合该承受最糟糕的结果。宋槐没?继续这个话题,自顾自说:“短暂跟他接触下?来,我其实很茫然,想不通我姑姑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但这些都不重?要。段朝泠,你知道最让我难受的点是?什?么吗?根本不是?和他有关,而是?……”眼前的景象变得一片模糊,她已经没?办法再多说一个字——而是?因?为我,让你失眠了这么多年。她曾经亲手把段朝泠埋在心底的那份愧疚挖了出来,用它当做分手理由,甚至当做抨击他的一个最直接的点。完整的话无需讲出,段朝泠已全然明?白。他喉结滚了滚,终是?什?么都没?说,揽过她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章暮也是?她世?界之外的人,不足以让她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自始至终,她在乎的只有他本身。宋槐侧过身,顺势搂住他,将脸颊埋进他颈窝,低喃:“我从没?怪过你,所?以……你能不能别再自责。你一直都不欠我什?么。退一万步讲,即便我姑姑当年把我托付给你们,你觉得自己有违承诺,可过了这么多年,你对我的那些好都是?真的。过犹不及,也该弥补回来了。”段朝泠低声?说:“槐槐,我只担心对你还?不够好。”宋槐缓缓摇了摇头,“再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做到事无巨细。”彼此都沉默了很久,久到水温转凉。段朝泠垂眸,指腹拂去凝在她眼角的泪珠,扯过浴巾,将人裹在里面,拦腰抱起她,朝卧室走。被水泡得太久,她皮肤表面多了层褶皱,更显苍白。宋槐缩在他怀里,言语间有浓重?的鼻音:“……饿了。”“想吃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二十分钟左右,宋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到客厅。岛台上?摆着一碗冒热气的青笋虾仁面,外加两碟摆盘精致的冷餐。她将椅子拉近了些,坐到他对面,垂了垂眼,没?能同他对视。心情大起大落,内里刚被掏空一遍,这会彻底冷静下?来,脑中无端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细微空白。段朝泠将她的不自在看在眼里,拿起放在台面的烟盒跟打火机,“你先?吃。我去阳台抽支烟。”宋槐叫住他,“……我想你陪我。”知道她有话要说,段朝泠目光幽深,凝视她。宋槐拿起汤匙,呡一口汤汁,回看他,“其实跟他认识并非偶然。我记得前些年家?里挂了幅画,以为它比较符合你的审美,前段时间意外在画展上?看到,就想淘来一幅同作者的作品送你,只是?没?想到……”段朝泠说:“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不好的回忆。”“这没?什?么,真的。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短暂无言,各自消化各自的情绪。宋槐随意地吃完了大半碗面,没?太顾及吃相。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饥肠辘辘太久,她这会明?显饿得不行。见她身心渐渐放松下?来,段朝泠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杯温水。吃完,宋槐将碗筷简单涮了遍水,放进洗碗机里。腰间突然多了只手。段朝泠自后方抱住她,干燥的嘴唇触碰她颈侧皮肤,像在予以安慰。在不久前,他们险些如履薄冰。宋槐站在原地,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轻声?问:“你会害怕吗?”“什?么。”“就此失去我。”“嗯。”宋槐扯了扯唇,踮脚,回抱住他,在他耳边喃道:“这就够了……其他的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段朝泠搂她搂得更紧,似是?要将她完整地融进骨血。他的槐槐在告诉他,自己如今已然长大,是?能够同他共赴鸿蒙的存在。在她面前,或许可以试着放弃恪守在人前人后的准则,也可以毫不顾及地放心依赖。她也是?他的后盾。隔日,宋槐主动约见了章暮也,在城郊那家?咖啡馆。段朝泠亲自开车送的她。临下?车前,段朝泠问她:“陪你一起进去?”宋槐笑了笑,和他十指相扣,“在这里等我就好。我自己可以处理好所?有事,相信我。”段朝泠不再说什?么,执起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早些出来。”
“好。”从车上?下?来,宋槐随三?五人群过马路,掀开门?帘,朝里面走去。店铺逼仄,整墙的咖啡豆占了不少面积,没?什?么余位,只够摆下?两张桌子。越过那块贴满照片的毛毡板时,她下?意识瞥了眼,发现右上?角空缺一块。他们三?人的合照不见了。章暮也已经到了,在靠窗位置坐着。桌上?放了两杯兑了野莓汁的自制咖啡,以及那张泛旧的老照片。等宋槐落座后,章暮也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低低笑了声?,“朝泠送你来的?看来这件事丝毫没?影响到你们。”宋槐没?搭腔,平静地看着他,开门?见山:“章先?生,今天约你见面,主要是?想跟从前做个了结。”章暮也食指扣在照片表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说来听听。”“你知道段朝泠前几年常有失眠的情况吗?严重?的时候,甚至要靠药物来辅佐入睡。”章暮也手中的动作微顿,“你把我叫过来,主要是?为了说这个?”“不止。我是?想告诉你,这么多年,段朝泠其实是?在替你赎罪。”宋槐一针见血,“他把错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章暮也笑意僵在嘴角,很快又?恢复常态,“你就这么认定?他当年没?有做错?”“我不知道你们三?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有一点我能确定?——除非另有隐情,不然他绝不可能在答应我姑姑嘱托的情况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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