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这群白衣弟子一人一剑拦住了,剑没出鞘,只是阻拦。
林悯怎能不怕,从他来到这地方,谁都能打他骂他欺负他甚至杀他,人权他妈倒算个鸡毛,但他始终记得从床上下不来的时候,是裘佬儿给他接尿壶,在他浑身疼的每夜哀嚎的时候是裘佬儿给他半夜敷药,他有危险,裘佬儿也会出来救他狗命,虽然后来也打他骂他了,脾气也不好,还说让那天那个罗刹一样的面具男随便杀他,但人不能光记仇不报恩啊,他怎么也得给老人家维持这个体面,他们刚才江湖大义的喊,总不能真的把自己一剑戳死吧。
拦着他的两个弟子没防备这个浑身恶臭,绷带缠一身,跟他们一说话就抖的怪人突然这么大胆量,冲开他们就往挖坟的人去了。
林悯乌龟抱大石一样,缩着头趴在短时间已经被挖开许多的坟茔,大喊:“真的死了,你们不能这样,死人很难看的,他说不定都生蛆了!”
“大侠少侠们,真的别挖了,当心恶心的各位吃不下饭,也放老人家一个安生,求各位大侠少侠高抬贵手,咱们正道人士,挖坟扰尸,说出去多难听啊!”
他讨好的对群人笑,尤其对领头那个人模狗样的臭小子,可惜绷带缠一脸,永远意识不到,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他只是一个无脸男、臭烘烘的木乃伊而已,浑身上下,就一对求饶眼神能传达给这些人。
令狐危拨开真被阻拦住,不知要不要下手的湖海帮一众弟子,俯下桃花面,对地上的臭虫一笑粲然,俊艳至极:“传不出去,我挖了坟,再一剑将你了结,就没人知道了。”
又是狠狠一脚,将这臭虫踢开,扬下巴对众人道:“继续挖。”
林悯真的怒了,这他妈是正道人士能说出来的话,他不知哪里来的倔脾气,这倔脾气催生出来一股勇气,又扑上去趴在坟上,胸口也不知是什么,烧的他喘着粗气大喊:“不许挖!老子就不准你们挖!有本事就欺凌弱小!老子一点儿武功不会,你们愿意以多欺少,以弱胜强,我死了变鬼也笑话你们,懦夫!病夫!去你妈的正道人士!老子跟在你们身后笑话,让你们在鬼届传为笑柄!你们他妈……”
什么荒缪的话都喊,没办法,无法无天,这个世界是没有法律和警察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才会放过这座坟。
他抱着坟茔的手沾了新泥也白的晃人的眼,令狐危心中焦急,便易动怒,这臭虫着实讨厌,仗着毫无功夫,还赖上谁了,他嫌臭,碰都不想碰,冷冷吩咐人:“找条绳子绑上,嘴里塞上泥。”
他不想再听臭虫嚎,臭虫说话也臭,臭气熏天。
弟子抱拳称是,一直扒着坟茔的林悯就被人拖死人一样拖走了,弟子剑尖挑动泥石,回鞘之时,林悯叫闹的嘴里就都是土腥味儿了,被踩进雨水还没干透的泥地里五花大绑,眼睁睁看着他们挖开了裘老前辈的坟茔,堵着喉咙出不了声,只能“唔唔”怒嚎。
令狐危一掌掀开棺椁,与手中掏出来的画像比对,眼睛瞬间赤红,二叔是真的没救了,江湖人传神医鬼手鹤发童颜,白须白眉,年近百年却面如加冠,此人与画像如出一辙,果真是他,颤声吩咐弟子:“查他面皮。”
那湖海帮弟子年轻,一时泣涕涟涟,索性就在这里哭起丧来,在坟坑里将手掌揪扯尸体满是尸斑的面皮,最后又用小刀划开面上,底下真没别人,就是神医鬼手已经血液凝固不流动的皮肉,哭说:“是真的神医鬼手,少主。”
这群人最终走了。
临走时,路过地上绑着的臭虫,令狐危又狠狠踢了一脚,蹲身冷笑道:“他是你亲爹?这么护着?可惜了,你只是一只我踩死都嫌脏的臭虫,无用透顶。”
他面色如丧至亲,眼睛通红,自己不爽,要所有人跟他一起不爽。
同正邪不分的神医鬼手混在一起,连尸体都如此维护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令狐危羞辱完这臭虫,起身,无不恶意地讽笑道:“臭虫,等我们走了,劳你自己挣脱绳子,再把他埋进去。”
当时地上的林悯一直死瞪着他,眸如星火欲燃。
这双眸子,就算是生在包着厚厚脏绷带的脸上,也很是耀眼,后来,倒使令狐危记了这怪人许久。
很久很久,这林子里一直不缺的乌鸦飞来啄食神医鬼手躺在棺材里的尸体,林悯还躺在地上,趴在泥里,那帮混蛋没给他松绑,嘴里都是泥,连救命都叫不出来。
有人上来了,从坡下渐渐出现一个鸡窝一样的头顶,他那永远躲过大祸,永远神出鬼没的小孩儿哥回来了,站在被绑的像年猪一样,眼神已经挣扎到累的空洞的林悯面前,叹了一声,终于跟林悯说话了:“蠢。”
要挖就给湖海帮那群乌合之众挖,人死如同烂肉,一点价值都没有,不值得费一点心力。
“他并不值得你犯这个蠢。”小孩儿哥稳重又无情道:“你太蠢了。”
林悯毛毛虫一样,在地上扭啊扭的表示愤怒,嘴里塞着泥说不出骂人的话——合着这真是我爸爸!你他妈个不肖子孙!老子该你的!护着你爸的尸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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