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校风严谨,在住宿方面却放得很宽,学生公寓由学校股东出资修建,住的大多是家庭条件优渥的学生。
一栋公寓有九层楼,蒋训住在四楼,采光还算好,有个小阳台,往下看能看到塑料路上整齐的斑马线。
程以昭在浴室洗澡,蒋训戴着眼镜玩游戏,开了两把排位赢一把输一把,等于没打,白白浪费了半小时时间。
程以昭推门出来,携带一身水汽。卧室开了空调,程以昭赤着上身走过来,蒋训把早就准备好的毛巾给他,程以昭接过擦拭头发。
额前的碎发滴着水,被他捋到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漆黑的眼眸亮晶晶的,里面好似有光。
蒋训托腮看他,突然道:“程以昭,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啊?”
程以昭坐在床尾,宽阔的背有几条湿痕,顺着脊背滑下,濡湿卫裤腰带。
他穿的卫裤是蒋训的,两人身高差了几厘米,穿着倒也合适。
程以昭说:“就你一个人说过。”
蒋训不信,“前几天又收到情书了吧?”
程以昭抬头看他,手里的擦拭动作不停,明亮的眼睛专注地望进蒋训兴味十足的眼眸里,他说得认真,“可是我只喜欢你。”
“……”
蒋训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了,倒也不用每天告白一次。我人都让你……”
后半句他没说完,因为程以昭目光炽热地盯着他,蒋训也想到了什么,默默不说话了。
“要不要睡会儿?”蒋训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程以昭。
程以昭的头发是半干状态,还有点潮,蒋训的吹风机跟摆设一样,从柜子里拿出来标签都没拆。
程以昭吹完头发去阳台晾好湿毛巾,折回来躺在蒋训旁边。蒋训的枕头竖在床头,他坐靠在上面,手里又开了一把游戏。
程以昭静默两秒,问他:“不是说好的一起睡觉吗?”
蒋训笑笑,“谁跟你说好了?你睡你的,不用管我,我玩会儿游戏。”
程以昭躺好了,被子盖到眼睛以下的位置。蒋训戴着眼镜睨他一眼,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嘴角噙着笑,吊儿郎当的,像个渣男。
程以昭拉高被子蒙住眼睛,心想再看下去肯定睡不着觉。
下午都是主课,不睡觉上不下去。
蒋训在床头柜里摸了根耳机戴着心安理得地打游戏。
半小时后,程以昭醒来,蒋训歪着头睡在他怀里,毛茸茸的头发戳在他下巴,柔软不扎人。他耳朵里还插着耳机,程以昭摘了一只给自己戴上,蒋训在听歌。
一首他没听过的歌,听着是个女声,曲调很有年代感。
“再见明天,明天只在我梦里面。”
……
蒋训在做梦,梦里他出了意外。似乎是在大学,他和一众好友约着外出登山,出了车祸,周围都是惊呼声,蒋训却什么都听不到,那个世界的一切渐渐从他的意识里抽离。
闭眼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蒋训拼命想要记住那张脸的主人,结果直到梦醒时分,他都记不住。
蒋训醒来的时候脸颊湿湿的,眼角挂着泪,程以昭面无表情地给他擦脸。
蒋训惊了下,程以昭怎么又生气了。
程以昭生气仅蒋训可见。
这是等着人哄呢,蒋训还算有耐心,捏了捏眉心问他:“怎么了?”
程以昭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绷着脸,他情绪上脸不常有,只在蒋训身边格外频繁,蒋训不正经就喜欢逗他。
蒋训脖子上绕了一圈东西,他伸手扯开,是蜷成一团的耳机线,没打结,蒋训就没管它。
他双手往后撑着身体,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加有冲击力,眉下的眼睛泛着红,昭示着他刚刚哭过的事实。
可是蒋训看不到。
程以昭抬手继续给他擦,蒋训避开,程以昭垂下头。
“……”
“到底怎么了?”蒋训叹息一声,哄他:“你不说我也猜不到,猜不到我也没办法哄你。”
程以昭尽量控制着情绪,轻声道:“不用你哄我。”
蒋训眉心狠狠一跳,程以昭越是表现得善解人意,他的心就越慌。
蒋训猜来猜去,“总不会是我出轨了吧?”
程以昭欲言又止地望着他,那眼神看得蒋训没由来地心虚,真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程以昭拎起书包就往外走,蒋训人还在床上发呆,下午的课他打算请假好好睡一觉。
他给梁全发消息:下午不去了,爱咋咋地。
他语气很拽,梁全发了个白眼表情过来。
几秒后,梁全的电话来了——
“怎么回事?你跟学霸到底怎么了?中午是跟他走的吧?”说着梁全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
蒋训心里正烦着,程以昭跟他闹脾气还没好,话也没说清楚,他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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