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纪清洲倚靠在槛边,垂眼盯着月光随着水波似鱼般嬉戏,听见脚步声,抬眼一看,便看见站在眼前的陶岭冬,随即起身。陶岭冬没忍住笑了一声,道:“清粥同学,你还清醒吗?”纪清洲的右半边脸迎着月光,左半边脸被阴影涂抹,听到陶岭冬的问题,轻轻点了点头。“清醒你就吱一声。”陶岭冬声音里的笑意稍浓。“醒着。”果然是熟悉的风格啊,陶岭冬在心里感慨道。“那我们把他俩背回去吧,我背唐睢,你背沈留容。”“嗯。”陶岭冬和纪清洲轻手轻脚地背起两人,同样也背着光,走了半程洒了月华的路。翌日。陶岭冬和高考悦把他们在画中的遭遇都讲得清清楚楚,高邯皱着眉,慢慢踱步,在走了四个来回之后,开口道:“我在那张空白画卷上看到了‘江几豫印’。”闻言,高考悦立即从老地方掏出印章递给他老爹:“跟这个一样吗?”高邯转了转印章,微微颔首。“据我所知,江几豫是一个画师,他是个哑巴。“关于他的记载,不同的书内容也各异,关于他的传说,更是多到数不胜数,但相同的地方是,每当他完成一幅画作,都会盖上刻着他名字的章。”顿了顿,高邯又道,“江几豫最著名的画作是《海畔云山图》,他绘制了整个大陆,传说心念一动便可进入画中游遍山川,但因百年之前的事情,这幅画已成禁画,而且已遭毁坏,至今下落不明。”说完,高邯又补了一句:“你们所说的《平生图》应该也是他的作品。”话落,众人散去。高考悦忽然想起他在《平生图》里看到的故事,又想到东城越传越乱套的故事,心血来潮想要去做一册绘本,越想越激动,跑去找陶岭冬合作,陶岭冬欣然答应。高考悦虽文不成武不就,但他能画得一手好画,于是便成了主笔;陶岭冬负责配文,并监督其他人的工作;唐睢和纪清洲负责上色;沈留容这些日子也逛遍了东城,于是负责找人印刷出版。至此,东城又有了一个新版本,和其他版本迥乎不同,但比其他版本更广为流传。
结束了东城一行,四人准备按照计划前往泪沧海。说到泪沧海,陶岭冬就想起纪清洲 一坛冷酒陶岭冬被冷冷的雪扑了满脸,他好不容易抬起手,抹开脸上的雪,然后坐起来,动了动冻到没有知觉的双腿,咬牙站了起来,动作缓慢且僵硬。衣服上全都是雪,也湿了大半,这会儿一缕微风拂过来陶岭冬都可能抖索起来。“咳……咳咳。”陶岭冬弯下腰咳了起来,咳罢,他用湿冷的袖子擦了擦脸,抬眼望了望远处,突然想起纪清洲也是跟他一起坠落下来的,那他人呢?陶岭冬环顾了一下四周,皆是皑皑白雪,人影都不见一个。他转身,想向后去找人碰碰运气,抬脚慢慢地行走在雪地里。走着走着,走了挺远,也喊了一路,陶岭冬蓦然碰到什么东西,挡住了前路。他心下一喜,原本想蹲下来,但双膝发出几声清响,没能控制住身体,跌在了雪地里。陶岭冬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索性任由它去了。他伸手向前摸索,好像摸到了……人的手,随即便用双手扒开覆在面前的白雪,露出了人的全貌,正是纪清洲。他扶着纪清洲坐起来,一边轻轻摇着他一边开口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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