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道人:“……”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己宫殿中玩忽职守的小童,又招了招手,一个眉间带着朱砂的小童停了下来,向他行了个礼。他摆摆手,又咂吧咂吧嘴,总觉得嘴馋,想了想对小童子道:“十一啊,帮贫道拿坛浮圆白来。”小童子面上为难,沉默半晌怯怯道:“道长,最后一坛浮圆白被杜楼主拎回摘星楼了。”……好你个杜清衡!——例如现在,云鹤道人对此间世界的杜清衡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好频繁地下界去找他要个说法。无事可干的云鹤道人只好打个盹儿。谁料,一只青鸟飞来,口吐人言:“妖道,赶紧起来到议事殿,有要事商量。”“谁是妖道?!”云鹤道人一甩拂尘,脚下的彩云就直奔议事殿。而盘膝坐在云上的云鹤道人脸色肉眼可见地变臭,他抚了抚衣上褶皱,心中暗骂青鸟这个没长眼的,他明明是仙风道骨。议事殿内灯火通明。云鹤道人已经有很久没有踏入议事殿了。即使是百年之前那场历时九年的浩劫也未曾集中讨论。议事殿的中央,浮着一块棋盘。——这是山河棋盘,棋盘上的棋子每一颗都象征着镜外天维持的数个世界。黑白棋子布满了整块棋盘,却不似对弈时诡谲多变的局势,反而透着和谐与安宁。而云鹤道人的目光却停伫在了一颗被剔除在外的润泽黑子。“……奴家和杜楼主都不是段佐秋的对手。”苏懂糖叹了口气,眉尖微蹙,面容忧愁,“仅凭我们,根本无从夺回《海畔云山图》再将其封印。”云鹤道人闻言,静静地抚着拂尘,也不由得跟着叹气。议事殿中坐着四个人。云鹤道人、苏懂糖、郑崔、梅渠。郑崔就是那只青鸟,梅渠则是一只梅花鹿。虽是梅花鹿,可梅渠却是镜外天中最能打的。“梅渠,你打得过那段佐秋吗?”云鹤道人忽地出声问道。梅渠摇了摇头。她也只能堪堪和杜清衡打个平手。杜清衡曾经也与段佐秋交过手,彼时二人不分上下,而段佐秋屠尽泪沧海之后,用神泪巫娥的神血提升了自己的修为,杜清衡便只剩下被他碾压的份儿了,或许没那么夸张,但杜清衡确实难以同段佐秋匹敌。
可就在几日前,杜清衡与苏懂糖两人联手都不是段佐秋的对手,短短数月而已,段佐秋的修为竟提升了这么多,恐怖的天赋实乃罕见,也是扎在镜外天众人心中的一根刺。“这颗黑子……”梅渠斟酌着词句,道,“这颗黑子就是此间世界,‘山河棋盘’将它踢了出来,才尚且能维持住安宁的局面。”她雪白的眼睫垂下,目光落在山河棋盘上。镜外天维持的不止是此间世界,还有山河棋盘上密密麻麻的棋子代表的世界,而每个世界都有一个镜外天。此间世界的秩序正是由他们这个镜外天维持的。每个镜外天都是互不相通的,他们不会互相干扰,也不能互相干扰。因为镜外天之上,由同一个天道法则掌控。在天道法则的管控之下,镜外天既有着能够维持秩序使之不紊的力量,也必须遵守一切约束的条文。对应世界的人若是没有通行证,则无法登上镜外天,杜清衡能登镜外天正是因为他身上有通行证;而镜外天之人无法频繁地下界,每次下界最多允许一人,留下剩余几人坐镇。像梅渠这般镜外天修为最高的,一旦下界,便会受到来自天道法则的束缚,灵力流动缓慢,修为被压制,无法对世界造成巨大威胁。可天道法则自诩算无遗策,却依旧是百密一疏。若是此间世界有人修为高于镜外天呢?很显然,天道法则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镜外天才是负责各个世界的,世界的毁灭只会造成镜外天的毁灭,对天道法则来说,毫无威胁。兴许在它眼中,多一个世界不多,少一个世界也不少,就连对待镜外天也是如此。从始至终,镜外天就是一面镜子,这面镜子最大的优点在于能替天道法则监察各个世界,最致命的缺点也在于此——看到的、知道的东西和可以钻的空子太多了。知道的越多,就容易滋生些不该有的念头,与对应世界联手对抗天道法则的镜外天,天道法则也不是没有见过。天道法则向来只想掌握绝对的控制权,可它只能通过不断更改自己才能更改镜外天,假如它被更改……那一定只能是镜外天下的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道法则对待镜外天才极为严苛。【作者有话说】:讲了一章的世界观设定,现在真是无比佩服六年级的我。 众生沽江上风浪忽起。沉沉的黑云压在江上,分明是清晨,却仿若黑夜。阴冷的风怒号,浑浊的江浪也随之掀起,数只帆船被掀翻,继而沉没,船上的百姓生死不知。南城,明月楼。柳长簪望见忽变的天色,心下的不安愈发浓重,右半边脸戴着黑色面具的谢枝注意到她神色凝重,快步走来,轻声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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