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念起得晚,海棠前前后后已去看她五趟,以为她昨夜给王孙绣帕熬了夜。
王姬的针线活不好,又想以此讨王孙欣喜,必定会吃些苦头。
?心乱
自打那夜相柳造访闺阁后,真如他留下的话那样频频夜至,最迟不过亥初,最早戌正,准在阿念熄灯睡前来翻她的窗子,一般待个时辰便掐着院外的守卫换防走了。
起初阿念对他怕极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夏天把冬穿的披风袄子都叠上身,又将腰间或是抹胸的系带缠了又缠,防止被他轻易生剥了去。
别说这法子还挺有用,她像一粽子里三层外三层团在床上看着酸枝木卷云牙头圆桌前的相柳,眉间藏怒又似乎十分无奈着拿她没办法,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她虽然打不过他,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法子防范他!
只是,她夜夜如此裹着,睡前脱衣着实麻烦,好几次在相柳面前闹了笑话,最后一次她自己实在没法解,只得央他帮着解开身前身后的乱结,那夜是相柳半月以来的夜访中地把他赶出去。
阿念塌腰前倾凑得极近,似乎是想以逼人的距离让他乖乖就范。
可是好像不行,她越看越觉得相柳这张脸像块薄冰,化成了水一直往她眼里灌,直直冲进心窝里,未满的清水随着他倾身慢移的动作晃荡得厉害,似搅似拌,和着烦恼丝黏上脑子做了糨糊不能思考。
烛火摇曳中双影微微,不时窜动的火苗尖尖撕扯着两人暧昧的轮廓,烘出升温的目光和曲线,再近些,再近些,又是一场不可言说的劫乱。在相柳的靠近中阿念羞窘地红了脸,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怦怦直跳的心脏,难堪而直白地昭示,他将她成功撩拨。
相柳投下的视线落在她的红颊和红耳尖,知道她紧张,也感受到她停在面庞的目光,故意勾起嘴角含笑着逗她的羞赧。
“你在期待我亲你?还是说想其他的?”相柳的目光轻轻地扫过阿念和她倚靠的黄花梨木平头矮脚案,语气轻佻,“在——”这?
“你闭嘴!”阿念即刻捂住他的嘴巴,以免他再说出些什么羞人的话,可这人越发得意,眼里流出来的笑极其放肆。她恼了,另一只手猛地盖上他的眼睛,恼羞成怒,“你,不许看!”
相柳整张脸被遮的严严实实,可她还是感觉到这人得逞后的哼笑,气得她上前用力按住他的脸,羞着他的话。
条案是极其郑重而规矩的物件,绝做不得无耻孟浪之举,这个人明明知道还拿来戏弄,真可恶!
小凤凰的白毛没长齐,到是生了一身和龙似的逆鳞。
一碰塞点鞭炮,一点一个炸,响过锣鼓喧天!
相柳不做抵抗,放下手里的东西顺势往前一倒,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近,若不是阿念的手还隔在面前,他们差点就要头碰头撞个包出来了,她没还质问他干嘛突然上前,就听到他胡诌她,“你阻碍我,是想让我多陪伴你些时日?”
他说着话,唇在她的掌心开开合合,吐出的气息湿热在掌心让她不自觉地松了力,偏他的眼睛眨个不停,弄得她两只手都痒痒的。那般无处言说的痒意将她的心跳又鼓上一擂,紧张不已,而相柳则须发飘飘,气定神闲,叫人嫉妒。
分明是他在惹祸,反倒她先不好意思,过分!
光影变幻中,一尘不染的白衣缠上渐褪的绯衣,纠葛愈深之际,如芒星掠尾,柔软的黑暗消失,乍见烛盏白光和女孩偏头闪躲的羞颜。
“你!”阿念爆红着脸骂不上他一句,脑子又自动幻现两人在屋里做的所有越轨,情急之下只得先顾自己的清白,“我才没!我才不像你一样荒淫无度!”
都怪他,儿时被宫里唠唠叨叨个不停的嬷嬷支配的恐惧又浮现在眼前,连带着她的喋喋不休也响在耳边,越发心虚起来,身板下意识地挺起直愣愣地端坐蒲团。活脱脱一个做错事被抓包后的强撑样。
心头情乱如麻不得舒解,眼前困境又难脱身。
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
在他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什么心思都被他清楚,总是被他牵着引着玩弄在手,可她对他却毫无办法。
颓了势的士兵打不好仗,她不愿被相柳直勾勾地瞧着笑话,恨恨地剜他一眼直膝要走,被他横过来的手拉住,“即想我快些走,不如,和我一起整理。”
他的声音很怪,让阿念疑惑地回眼去看,而后冷不防撞上他略显奇怪的神色。只见,他似笑非笑,幽邃的瞳孔暗红,讲不明那是探究还是旁的,会让人不由得打起寒颤。
她不喜欢他这样,看似言笑晏晏的样子,其实藏了一肚子坏水,这坏不是平时的玩闹,是她从小就回避不及的尔虞我诈。实际上他也很少在她面前有此神情。就是最近他不知发什么神经还是军营出了什么事,心情总是阴晴不定。
从小被宠惯的小王姬可不是窝囊的受气包,一个反手便脱开他的束缚,不假思索地回绝他,“我,不,要!”
而且之前他叫她研墨,她无聊着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