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踔绝之能,来日必出将入相,为国之栋梁。”
老先生慧眼独具。沐澜十二登科及第,先帝器重异常,十六岁便授丞相一职。从此鹤袍加身,高官厚禄,风头无两。被百姓传为一段佳话。
丞相为百官之首,沐澜如今虽不到而立,与朝中老臣相比,年纪却不算大,但汉国历来崇贤不崇长,沐澜辅佐先帝励精图治,改革维新。如今山河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众人不得不佩服。
众人皆俯首见礼道,“见过丞相大人。”“问大人安。”
沐澜拱手回礼,“各位大人安。”
随即便站到众官之首,等待宫门开启。甫一站立,便见御史成大人走上前来,面色有几分凝重,“丞相大人,荆山匪患一事,不知陛下圣意如何?”
沐澜想起昨日,面色染上几分怪异,却只是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成御史皱起眉道,“陛下如此行事,恐难平民意啊”
就在这时,午门城墙上的钟鼓响起,卯时已到,宫门缓缓打开。
众人停止交谈,整理仪容。穿过午门、广场,踏上长长的汉白玉石阶,踏入重檐庑顶的金銮殿。
众官员站立片刻,便听一道尖细的声音喊道,
“陛下驾到!”
百官齐拜,俯首迎接。
谢祁宸身着玄色缠金边龙纹袍,头戴九旒冠冕,身姿挺拔,在众臣的迎礼中迈入大殿,缓步踏上龙座。
文武官员各立两旁,众人齐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一道低沉疏朗的声音响起,不轻不重,却清晰落在每个人耳里。
“谢陛下。”
众人起身,司礼太监上前一步喊道,
“有事者奏闻!”
沐澜正欲出列,身旁却有人上前一步。御史成大人持笏拱手道:“臣有事启奏。”
荆山匪患一事,源自于南海。
南海一带自古便洪涝频发,逢遇灾害,稻田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于是流匪四起。
而荆山地势险要,居然发展成一支数千人规模的土匪强盗。朝廷派遣军队,耗时月余,将匪徒尽数拿下。于是这数千人该如何发落又成了问题。
成御史儒生出身,崇尚宽政待民,仁慈治国,他极力劝谏陛下效仿先帝,对盗匪从轻发落。
而陛下的意思,是格杀勿论。
“陛下,南海一带自古便多洪涝灾害,百姓动辄颗粒无收,以至流离失所。沦落为山匪,也有被逼无奈的成分,望陛下能从轻发落。”
朝堂之中温和派的人也不在少数,典客贺大人附和道,“成大人所言极是,还请陛下三思啊!南海匪乱不断,向来都是做充军处理,陛下忽然大开杀戒,恐会引起民心恐慌!”
沐澜侧首看去,有些疑惑。这贺大人向来圆滑,今日却立场鲜明起来,不太像他一贯的风格。思索片刻,却注意到一道目光,沐澜看过去,意外撞上太尉李守成的视线。
李太尉捻着胡须,朝沐澜微微点头,移开了视线。
“流匪占山为王,四处为非作歹,受苦的就是百姓,既能发展成数千人的规模,正是因为朝廷的态度不够强硬,”廷尉魏大人反驳道,“依我看,就应该将这伙强盗斩首示众,杀一儆百!”
魏大人年逾五十,却声如洪钟。他虽常在朝堂上与沐澜唱反调,却极力推崇当今陛下的治国之风。“重典治国,重法治民,重刑治军。如此方能稳固国政。”
“不错,魏大人所言甚有道理!如此方能警醒世人!”又有人附和道。
成御史道,“臣以为廷尉大人所言不妥,我朝历代讲求宽厚待民,如此大开杀戒,于国运有损啊。”
魏大人立刻反唇相讥。“成大人这是何意,眼下是在讨论盗匪之事,怎么就牵扯到国运了呢?”
……
若再这么吵下去,恐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成御史转向龙座,俯首道,“还望陛下三思!”
谢祁宸一手支颐,若有所思。闻言却把目光投向一直静立在一侧的沐澜,微微挑眉,颇有兴致的开口,“不知丞相大人意向如何?”
一句话便将众人的目光移向了沐澜,沐澜微微抿唇,出列道,“臣以为,此事……不宜过于极端。”
“哦?”
谢祁宸仿佛对他的话很有兴趣,“丞相此话何意?”
“这伙盗匪虽有数千人之众,但打家劫舍之事,他们也只是朝当地富贾商人下手,且只仗着人多示众,并不成气候,臣以为,一律格杀,刑罚过重。”
谢祁宸点头道,“丞相所言甚有道理。”
沐澜却疑惑的抬头。
“不过朕觉得,我大汉军队之中不缺这群不入流的盗匪,便统统贬为奴籍,发配岭南吧。”
众臣立即附和,“陛下英明。”
成御史却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沐澜回过头,冲他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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