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诸位同门有约在先,决不能泄露门派机密,还求帮主体谅!”
尹东元见他语气真挚,心中不快立即烟消云散,忙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但俗话说事宜从权,以后若是遇到紧要关头,小道爷多透露一点线索,说不准就能扭转乾坤。等到那时,你可不要再惜字如金了。”
王临风笑道:“我不是榆木脑袋。灵活机变的道理,我还是能够明白的。尹帮主,你方才说魔珠在丹凤城内杀人吸血,可有人亲眼瞧见过他?”
尹东元答道:“魔珠手下只留了一个活口,那是城南布庄家的姑娘。那天她和她爹爹去城外送货,回家路上遇到魔珠。魔珠杀了她爹爹,又将她拖进林子里给奸污了。幸亏我丐帮两个兄弟路过,正巧撞见魔珠要掐死那姑娘。兄弟立即点燃烟花,魔珠就被吓跑了。那布庄姑娘将魔珠的形容言行记得清清楚楚,若非如此,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何人捣鬼呢。”
王临风说道:“那姑娘是否提过,魔珠身上有什么……有什么奇异之处?”
尹东元先是摇了摇头,接着想起什么,说道:“对了,那姑娘顺口提过一句,魔珠的右腿内侧靠近膝盖的地方,生了一颗圆滚滚的肉瘤。那瘤子肿胀充血,怦怦乱跳,犹似活物一般。”
王临风心中一跳,肃声说道:“尹帮主,那肉瘤就是魔珠的命门所在。日后与他相斗,十八般武器专往此处招呼便是。”
尹东元点头记下。
这时,酒楼那群丐帮弟子都追了上来,看见帮主竟然与“妖道”站在亭子里避雨,还面对面说着悄悄话,众人都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尹东元将众弟子唤入亭内,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众人这才知道王临风是友非敌。
那酒楼伙计愧疚极了,说道:“原来这位道爷真的是武当派王临风,我方才大言不惭,还拿章爷爷开玩笑……我真该死!”说着,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其余丐帮弟子也都抱拳告罪。
王临风忙道:“诸位兄弟古道热肠,一心为民,除暴安良,实是侠者仁心。我穿着道袍,还到处打探玄衣疯道士的下落,言行与魔珠相似。诸位认错了人,也实属常情,千万不要介怀。”
众丐帮弟子见王临风性子和善,都露出感激神色。
尹东元“嗨”了一声,说道:“我们都是粗人,不懂得什么侠者仁心。老百姓不帮着老百姓,还有谁来帮呢?”
他这句话,引得众人纷纷称是。
众丐帮弟子又力邀王临风回酒楼歇脚,王临风也不推辞,欣然跟随他们回到酒楼。
厨夫奔去开火做饭,趁这当口,王临风闲聊问道:“尹帮主是否长居在丹凤城?”
尹东元说道:“我是叫花子,四海流浪,处处为家。不过华山派要举办英雄大会,我收到了一张英雄帖,于是动身前往华山。本打算一路乞讨,慢悠悠晃荡过去,没想到路过丹凤城听说妖道作祟,我担心兄弟们应付不来,就在此地耽搁了下来,到处搜寻妖道的行踪。这几日也是找红了眼,才错把好人当坏人。”
王临风身边尽是严守戒律的同门道人,从未见过尹东元这种潇洒随性的江湖人士,想象着随心所欲、走南闯北的生活,不由得悠然神往,心中满是憧憬之情……
不一会儿,酒楼伙计送上热腾腾的饭食。
王临风吃的照样是一碗素面,但这一回,面细汤清,香气扑鼻,味道鲜美,回味无穷。
酒楼伙计端给尹东元的饭食则极为粗放。
只见帮主伙食用一只杨木扎的小桶装着,桶里都是酒楼白日吃剩下的饭菜,其上又淋了几大勺辣椒酱。
尹东元往木桶里瞄了一眼,神色大为不快,说道:“这么一点点辣子,你们打发叫花子呢?”
厅堂内登时哄堂大笑,那伙计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提起饭桶奔回后厨。
王临风则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你整天吃着剩饭,哪里来的开碑裂石大力气?
尹东元回过头来,见王临风一脸震惊,哈哈笑道:“我是四川人,从小最爱吃辣子,宁可没有饭吃,也不能没有辣椒。做叫花子的还挑三拣四,难怪小道爷看不过去了。”
王临风连连摇头,说道:“不敢,不敢。”
那伙计很快又提着木桶回来,这一次剩饭上淋了满满一层红艳艳的辣椒酱。
尹东元大喜,捧起木桶,以手抓饭,呼哧呼哧,吃得格外香甜。
王临风也早就饿坏了,闷头连吃三碗素面,肚里方才踏实。
那伙计怕客人吃不饱,又送上一屉白白胖胖的蒸馒头。
王临风这时却吃不下了,眼望窗外,雨幕连天,想到从前和师父朝昔相处,师徒情深,何其温暖?如今师父失踪,前途漫漫,过去回忆恍若隔世……
王临风轻轻叹了一口气,满面忧伤之色。
尹东元已把一桶剩饭吃得干干净净,安静坐在桌子对面,与王临风一起听着窗外潇潇雨声。
过了一会儿,尹东元轻声唤道:“小道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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