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他也不是很想听这篇悼词,不如靠疏导打发时间,便问方礼:“可是什么,江先生?”
江慈矜知道方礼没有和向导结合,这让方礼的名字在方家的耻辱柱上被刻得更深了些。一个不和向导结合的哨兵称不上是个好哨兵,一个私生子称不上是个人。
而一个想做江慈矜的狗的人,按理说并不会拒绝江慈矜的疏导,毕竟由向导主动提出疏导也算得上一种情色泛滥的邀请。
可是——方礼终于抬手拨弄了两下刘海,于是那灰狼一样锐利的眼神便死死咬住了江慈矜,他低声道:
“可是,江先生……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闻您的,但您闻起来身体不太舒服,药味太重。我、我不是说您的味道很难闻,您身上的味道好香,真的好香,一直都好香,如果可以我想闻一辈子。有下辈子的话,下辈子也想闻。
“您愿意给我疏导,我根本不敢相信,您真的好温柔,果然是天使。我好高兴,高、高兴得要死掉了,江先生,我会一辈子都记住您那句话的。但还是不要了。江先生您的身体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请您照顾好自己,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您的担心。请您放心,回去之后我会乖乖吃向导素的……今天我抓了三个小偷,找到了两位走失的孩子,傍晚巡逻时遇上一群食腐蛾,我一个人就消灭了……应该是这样,才、才感官过载了。
“江先生,对,对不起,我的话太多了。总之,您不用替我疏导。呃,但是,您,夸、夸夸我好吗?就算您不想让我当您的狗。”
方礼其实不认为江先生会夸他,因为他说得并没有多好。他认为自己最大的问题应该是话多,毕竟刚刚说的话顶得上他过去一周的量,他怕江先生会听得不耐烦从而讨厌他。
第二个问题则是话说得有些结巴,面对江先生他总是很紧张,明明此刻是深秋,但他的后背和额头还是出了很多汗。
他想自己没有别的问题了,他只是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平时他只会记在日记里。
对了,日记。江先生肯定不会夸他也不会替他疏导,葬礼上也会有其他人照顾好江先生,所以他现在要赶紧回去记日记。
一定要从今天第一次见到江先生记起,要完整地记下江先生的表情、声音、气味、身形、衣着,他的沉默,他的悲伤,他的病弱,他温柔的话语,他好心的邀请,他抽到一半的烟。
烟,被江先生含过的烟,好羡慕它,江先生的嘴唇一定很软,嘴巴里面也温暖湿润吧。如果他也含住,会不会就是和江先生间接亲吻了?但这样算不算亵渎了江先生?狗可不能用嘴碰主人的东西——那他就只闻闻好了。
好想把烟偷走、装进保险柜珍藏起来欣赏一辈子,可江先生正盯着他,面无表情的江先生也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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