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避讳将工作上的事讲给女儿听,柳梦似乎也对这一切司空见惯——在只有母女二人的空间里,少女般天真烂漫的神色在她脸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着。“但是我觉得,现在去维什特尔区,与艾唯合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柳凌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可真奇怪,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这么相信艾唯?”“我不是相信她,而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柳梦摇了摇头,冷静地说,“我曾经也以为她只是想夺权,可现在洛斯他们已经被牵扯进来,这件事就已经不是地方家族之间的争权夺利那么简单了。”听她这么说,柳凌云眉间纹路愈发收紧:“可是你……”“卢港只是开始,无论身在何处,这场风波我们注定避不开。如今看来,受牵连最小的地区反而是揭开这一切序幕的地方。维什特尔区虽然偏远,但离未来的风暴中心越远,越能保证安全。”柳梦稍作沉默,垂下了眼帘,“等到一切结束,那时候你再调回首都,脚下就是康庄大道了。”她轻轻咬了下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必须去,妈妈。” 同频穿过狭窄的夹道,深夜的风声嘶哑凄厉,犹如出自破败的旧风箱,秦淮低头盯着通讯器上闪动的红灯,灯光闪动不知多少下后,对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悄悄活动了一下脚腕,把自己从穿了一天高跟鞋带来的劳累感中解脱出来,然后站直了身子:“来了?”“秦……秦小姐?”来人显然对她的存在感到疑惑:“怎么是您在这里?不是……”大概来了十几个人,秦淮粗略地数了数,与通讯器上的数量基本一致。她不耐烦地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该问的别问,同时目光向地上示意,简短地吩咐:“通讯器。”在某些方面,秦月姝给了她很高的权限,且那个人性格古怪,心思成谜,常常有“出人意料”的安排,何况此刻远在首都,哪怕是有人要通风报信,也需要时间。“要我说第二遍吗?”她冷声问。秦淮的工作中很大一部分属于“狐假虎威”的范畴,因此她装高深莫测可谓信手拈来,几个人面面相觑,选择从命。她鞋尖拨开其中一个通讯器,扯出一点嘲讽的笑意:“你们早就被盯上了。从艾唯来首都的那天起,就发现了你们的存在,她是什么东西你们都清楚,继续监视下去后果会怎样,想必不用我说。”几个人瞬间噤了声,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如出一辙的恐惧。“这……这要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秦淮将一边的长发拨到耳后,猛地抬起手来在男人后颈重重一劈,“这么办。”男人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毫无抵抗地倒下。震惊过后,余下的人立刻反应过来,可他们并没有被预留出回击的时间,等候多时的杰里从身后出手,两个人将一群人堵在夹道中,几分钟后,十几个人纷纷躺倒在地。杰里将他们捆起来丢到角落,秦淮靠着墙活动了几下脖子,她感觉肩膀的伤并没有痊愈,如今活动一下便隐隐作痛——但现在这只是次要的。“秦小姐,都捆起来了。”“少了一个。”秦淮低声说。“……什么?”“没事。”想到了什么,秦淮一垂眼,估量着时间岔开话题,“你女儿明天一早到首都,到时候,我会安排她在首都定居。”这一晚,或者说见面的几次,杰里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自己的女儿——尽管每次秦淮提起他都诚惶诚恐。杰里拿出烟盒递到她面前:“您要来一支烟吗?”“不……”秦淮从不随意接组织中其他人递过来的烟,她眼看着许多人因此落到秦月姝手里最后家破人亡,所以下意识拒绝。但她瞥了杰里一眼,忽然一转念,朝他伸出手:“给我吧。”杰里殷勤地捧上,秦淮把细长的烟夹在指间,凑到鼻下嗅了嗅。她撩开眼皮冷冷地斜了杰里一眼,很快又把这一丝情绪藏了起来:“这个牌子的烟很难买到。”“是在猎场时客人送的,您喜欢就好。”“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了?”正掏着打火机,杰里被问得愣了愣,尴尬地道歉:“对不起,小姐,我……”秦淮打断他的话,伸出手:“火。”“对,对,您……”杰里殷勤地上前给她递火,但余下的话音成了一声变了调的惨叫,因为秦淮将那支烟捅进了他的眼中——惨叫声乍起,秦淮眼疾手快地将丝巾塞进了他嘴里,手下用力,收手时两根手指被血染得鲜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这种东西,我比你熟。”她踩在杰里的腹部,细长的鞋跟用力向下扎,直到脚下见到了血迹,她微微俯下身,看杰里痛苦地捂着被扎穿的眼睛,鲜血从指缝中涌出,将脸染得红白分明,“你明明知道女儿在我手上,竟然还敢这么做……是谁指使的?”他想回答,可被塞住嘴,说出口的话全部变成了“呜呜”声,秦淮也没有想听到回答,讥笑道:“我果然不该对你们这些人的良心抱有多大的期待。什么女儿,什么亲人,哪里有秦月姝答应给你的荣华富贵重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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