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兴头上商桑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怕自己话多招人烦,忙转头去看岑瑾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岑瑾转头看她,问:“怎么不说了?”“岑总,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商桑有些尴尬的拉了拉毯子,神色局促。“无妨。”岑瑾瞥到她动作,问:“很冷吗?我让李阿姨给你拿件衣服。”“不用了。”商桑忙摇了摇头。这时之前开门的高大男人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李阿姨,手里还拿着她来时用的那把竹伞。岑瑾看向他,吩咐道:“小陆,送商小姐回去吧!”“好的,岑总。”陆余应声,拿着伞走到商桑身旁,“商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李阿姨见状把竹伞递过去,关心的说:“桑桑,老太太没事的,快点回去吧。雨下这么大,别感冒了。”“嗯,那我先走了。”商桑接过竹伞转身,却突然被叫住,“等等。”她诧异的转身,一个温热的柔质东西当头罩下,她视线模糊了一瞬,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头上被顶了一件薄绒外套。拉开挡着视线的外套,商桑讶然道:“岑总你……”“小陆,送商小姐回去吧!”岑瑾没有看她,视线落在远处。陆余已经撑开了伞,很大,比她的竹伞要大许多,难怪要让人送她。商桑没再多说,跟着小陆穿过走廊往外走,走到转角处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女人站在屋檐下,斜身玉立,身姿迤逦,面容殊绝,凤眸清冷,映着身后的雨景,仿佛一副惹眼的水墨画。她突然发现这人长可真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走进了被宽大黑伞挡住的雨帘里。一开始她走的急,一边拉着肩上的毯子,一边拉着头上的外套,完全没有注意到撑伞的人把伞全部歪到了她这边,等她发现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湿了半边衣服。“小……”出口发现她叫小陆似乎不太礼貌,又急忙改口道:“陆大哥,你不用往我这边歪这么厉害,我淋不到雨的。”陆余爽朗的笑道:“岑总让我送你,我淋点雨没什么,你明天要是感冒我可就遭殃了。”“岑总,她这么吓人吗?”
“倒不是吓人。”陆余挠了挠头说:“岑总……她比较严肃,不喜欢把事办砸的人。”路本来就很近,说话间商桑就到了家,她冲陆余摆了摆手,在他的目视下进了家,然后锁上了门。瞥了眼爷爷的屋里还亮着灯,商桑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回去收拾一下,再回去找爷爷谈谈。回到房间,她把外套和毯子拿下来,毯子被她随意的扔到了脏衣篓里准备明天洗,盯着手里的外套犯了难。这一看就价值不菲,说不好还是什么纯手工定制的奢侈品牌,这衣服要怎么保养?洗衣机是肯定不敢用的,手洗好像也不行,愁人。商桑叹了口,先找了个衣架把外套挂了起来,又把写着手机号的标签放在了床头,换了一身亚麻色的民族风长袖裙,拿出吹风机开始吹半湿的头发。今天岑瑾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并没有那么蛮不讲理,但是去京市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办到的事,不说爷爷在小城生活了大半辈子很少出去,就是她和爷爷去了京市靠什么生活也是个大问题。但岑瑾明显是铁了心要带李奶奶走的,不想让两人分开只能跟着去京市,爷爷一辈子没结婚,领养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让她实在不忍看着两个老人分隔两地。算了,去了再说吧!总不会被饿死。商桑暗暗下定决心,将被吹干的头发撩到左侧胸前,推门去了爷爷的屋,透过灯下暗暗的玻璃,可以隐约看到一个有些佝偻的背影,正拿着照片出神,凹进去的脸颊两侧隐隐还有泪痕可见。“爷爷,你还没睡啊!”她叫了一身,推开门走了进去。老人连忙把照片藏进被子里,飞快的用粗糙的大手抹掉泪,转头慈爱的看向孙女,“桑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不是还有表演吗?”“明天可能还有雨,我把表演取消了。”商桑坐到爷爷床上,从被子里拿出了照片,心疼又不解的问:“爷爷,你明明放不下李奶奶,为什么不去见见她?”爷爷叹了口气,沉重的低下头,“爷爷配不上,从年轻时候就配不上她,她能回来我是万万没想到的。这几年让她放着大城市里子孙环绕的日子不过,留在这里本来就对不起她,现在她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不能再让她留在这里跟我受苦了。”果然如此。“那爷爷,你觉得我们跟李奶奶一起去京市怎么样?”商桑试探道:“我刚才去见过李奶奶的孙女了,她答应去了京市,您可以去看李奶奶。”“她真答应了?”爷爷激动的手抖了抖,很快又冷静下来喃喃着:“京市可是大城市,我听说房价特别贵,咱们去了怎么生活呀?”“您放心,我之前就在京市上的大学,到时候我们租个房子,我去找工作,肯定可以养活您的。只是……”说到这里商桑的情绪低落下来,惋惜道:“只是您创办的独竹舞民间艺术团,可能得暂时关门了。”“这……”爷爷也犹豫起来,很快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脸扭到孙女看不到的地方,黝黑的脸上有些红,“还是你李奶奶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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