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是。”喻良甩水的手停了下来,垂头想了想,觉得确实不方便,“那以后……”她轻轻咬着下唇,把下半句话咽了下去,叶扉安抱着她的玩具熊,接了下半句:“以后还有机会。”喻良眼里顿时有了光,重重地点了两下头:“我去给你拿水果!”叶扉安连忙伸手阻拦:“我真的吃不下……”……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了。最后她还是被劝着吃了一个苹果,感觉今晚吃的东西已经快要堵到嗓子眼了。这确实是她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周末,简直像是连着过了两天生日,喻良送她送到了车站,陪她一起等车。这片居民区大概是青城市南最早的几个小区之一,小区前的街道叫“知春路”,与青城清一色的“北京路”“南京路”格格不入,显得文艺又别致。这个小区之前翻新过,现在看上去也很有年代感,墙壁上贴着斑驳的小广告,围墙上有茂盛葱绿的爬山虎,到处是烟火气,昭示着这里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月明星稀,初冬的夜晚已经少有散步的居民,这里刚通地铁不久,离地铁站有一站公交,出行还是以公交车为主。一辆车经过,下车的人们行色匆匆,车站短暂地喧嚣片刻,很快又归于安静。“今晚我要是再多吃两口水果,今晚就真得睡在你家了。”叶扉安嘟哝说。“那可不行,赶不上公交车你得打车走。”喻良开玩笑道,“你再留下,我就得多一个干妹妹了。”叶扉安又想到了梁雁拉着她想要她和喻良拜个干姐妹的情景,差点笑岔气。喻良从家里出来,只随便套了件外套,脚上穿的还是拖鞋,她有点冷,裹紧了自己的外衣,叶扉安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十分自然地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手和口袋都很暖,喻良的脸微微发烫。刚刚出门时,眼看着一辆307从眼前驶过,这这车站只有307经过叶扉安住的小区,下一班还要等十五分钟。两人坐在车站的长椅上,说说笑笑,安静的夜里,“知春路”站牌下候车亭像是一方隐秘的世外桃源,隔绝了一切烦闷的、失落的琐事,只剩下她们两个。她们比任何一对同性好友都要亲密,牵着对方的手,又默契地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彼此心照不宣地暧昧着。……今天真的很像所谓的“见家长”,喻良在心里飞快地给昨天和今天进行了一个复盘,这个想法让她心头一动,放在叶扉安口袋里的手轻轻动了一下指尖。不知道叶扉安是不是也这么想,喻良下意识瞥了一眼她的侧脸,只感觉到她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一动,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背。这十五分钟比喻良生命中任何一段十五分钟都要短暂,好像一眨眼,307就从街道的拐角缓缓驶来,叶扉安放开她的手,走到车门前,笑着朝她挥挥手:“明天见。”
脱离了温暖的手心,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对着叶扉安刷乘车卡的背影喊道:“扉安!”叶扉安回头看了她一眼。灌进袖口的冷风让她不自主地一缩,喻良抽了抽鼻子,说:“明天见。”车门已经关上了,隔着车窗,叶扉安朝她挥了挥手。——这是喻良上高中以来 生病周一早晨,喻良在教学楼一片背书声里匆匆忙忙扑进教室,班里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赵洪明坐在讲台上,从她进教室开始盯了她一路,喻良提心吊胆地抬头看了一眼,七点二十九,正正好好差十几秒迟到。见人已经到齐,赵洪明在教室里巡视一圈,出门去了,假装收拾书本的喻良松了口气,前排的潘珊拿着本课本挡着脸,幽灵一样平移过来,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才来?老赵刚才脸拉那么长……今天背政治,等会上课提问 。”“国道那边修路,堵了半个多小时。”喻良捂着嘴闷声咳嗽了几声,问,“成绩出了?”他们上周月考,隔了一个大休,考试的那点紧张感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了,只有桌上的高高一摞试卷提醒他们期末将至,潘珊挡着脸说:“应该是出了,刚才政治老师来把前几名叫走了,现在还没放回来。”“你脸色好差啊。”潘珊观察了她一阵,忧心忡忡地问,“生病了?”“昨晚睡觉没关窗。”喻良闷声闷气地回答,“小感冒。”刚才她进教室就发现空了几个座位,原来还以为今天又有人迟到,但身后叶扉安的位置也空着,桌面上摊着打开的政治课本和错题集——除了死记硬背的框架和随时变化的时事热点,叶扉安背政治一直喜欢结合大题,昨晚她才给喻良梳理过这几道简答题的思路——可见这些人是来教室以后才被叫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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