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下哪有什么时光倒流,现在她也只好乖乖认栽,任由姜林抓着她的手,就这么别扭地枯坐在一旁。算了,只要天亮之前把人叫醒,到时候再抓紧出去也不迟。陆秋白守着静默的姜林和透着明月的窗棂,渐渐失去清醒的意识。姜林是被高昂的鸡鸣声叫醒的,她睁开眼,发现一个人趴在自己床边,立刻吓得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小刀,迅速坐起来。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手里攥着一角衣袍,反应过来是陆秋白。她讪讪地松开自己的手,将小刀放回枕头底下,轻轻地挪下床,推门出去洗漱。在她出去之后片刻,陆秋白朦朦胧胧地从睡梦中醒来,见床榻上无人,这才惊觉天色已经有些放亮的趋势,连忙站起来,悄悄往外看去,见外间暂时无人,迅速地出去将门掩上。不料没走两步,就迎面撞上回来的姜林,一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磕磕绊绊道:“我……我先回去……晚些再来。”不等姜林有所反应,就一溜烟地跑了。徒留姜林站在原地,始终想不起昨晚之后发生了什么。陆秋白跑出医馆才发觉身上的衣袍有些不太整齐,衣领是歪的,袖子也是皱的,看起来就不太正经,惹得路人都频频回头。幸好现在街上人不多,不然一堆人对她行注目礼,她可能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才好。她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袍服整理整齐,低着头努力将衣袖上的褶皱抚平,加上一大早起的急,也就没太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忽然迎面撞上一个有些硬的东西,磕得她脑壳生疼。一声暴喝随之而来:“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吗!”作者有话要说:陆秋白:什么啊!怎么这就醉了?姜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栉风沐雨(七)陆秋白连忙道歉,那人见是个文弱书生,态度也还算好,只不耐烦地抱怨几句,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这一声暴喝惹得周围人都不由得看过来,好几双眼睛盯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当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着急忙慌地就要赶紧离开。身侧却有一个声音忽然叫住她:“状元郎一大清早这般着急,是要去哪里?”她转过身,略有些迷茫地看向叫住她的人,疑惑道:“尊驾是?”那人哈哈一笑,自嘲道:“状元郎真是贵人多忘事,吾乃刑部公孙江,之前我们在琼林宴上见过的。”
陆秋白恍然大悟:“原来是公孙前辈,是后生无知,请前辈见谅。”公孙江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又问起最初的那个问题:“你这一大清早匆匆忙忙的,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陆秋白连忙道:“无事无事,多谢大人关心,晚辈只是急着去赶早市,就先告辞了。”“原来如此,那你快去吧。”陆秋白躬身拱手表示告辞,便匆匆转身离去。身后的公孙江看着她匆忙的身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经过来回商议,最终选定的良辰吉日就在七日后,陆秋白抓紧时间用姜林给的银钱以及之前的得到的赏赐在城中置好宅子,准备好一应所需,广发请帖,延请师友。一大早陆秋白就穿戴整齐,身着大红色的喜服,头戴官帽,骑着马领着迎亲的队伍向姜家而去。一路上喜乐的锣鼓声阵阵作响,围观的路人层层叠叠,绵长的迎亲队伍在路上缓慢地行进,短短的一段路途,甚至花费了比平常更多一倍的时间才总算到达。陆秋白虽然事先做足功课,详细了解过一番婚仪的流程,而今真临到门前,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先是进门之时姜家侍女们齐齐堵在门口,给她出过不少难题,待得好不容易进门去,又见薛清方带着几个女伴出来,直让她散足红包,尽配合她们的游戏与题对,才勉强让她进去。待得好不容易进入宗庙,与姜林的母亲和父亲稽首见礼,将带来的雁礼放下,才得意将身着红装的姜林接出。一路吹吹打打回到新宅,二人遵照礼制一路走过不知撒上的是什么果子的毯子,一步步来到堂前,拜过天地长辈,便就此礼成。不过这还没有结束,直到现在宴请宾客们才陆陆续续前来,陆秋白还需到前厅去迎接宾客。不少或熟悉或眼生的面孔都来到她的新宅庆贺她的乔迁以及新婚之喜,陆秋白身着喜服,逐个接受每个人的恭喜,直笑的两颊生硬,脸部发僵。来者大多都是她的邻里、同科以及朝中各部的官员,其中不乏从未有过交集之辈,但得益于陆秋白的新身份——新科状元、即将上任的阳州监州、李阁老亲自做媒的弟子兼勇宁侯的外甥女婿,这场并不算十足隆重的婚礼,源源不断地涌进恭贺的人。甚至几日前路上遇到的刑部侍郎公孙江也带着贺礼前来。“卢小兄弟,恭喜恭喜啊。”陆秋白抬眼一看,带着那套标准的笑容迎道:“晚辈谢过公孙大人,大人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还有尹寻文和谢临安结伴而来。“恭喜卢兄。”陆秋白客气回礼:“多谢二位,快快里边请。”以及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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