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码头,奋力拨开送行的人群,林逸明和贺健站在码头边上,发现停泊在码头上的邮轮的悬梯已经被收了起来,随着邮船鸣笛三声,正徐徐离去。
林逸明与贺健心知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不由得绝望顿足,抬头向高处眺望,心存一丝希望,期盼能看到纯子的身影,果然,在邮轮的最顶层船舷上,在一群挥手作别的旅客中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林逸明凝神望去,拉着贺健,手指着邮轮,喜道:“快看,纯子,纯子在那儿。”
顺着林逸明的手指一看,贺健不由得喜出望外,跳起来高声大叫:“纯子,纯子,我们在这呢,我们在这呢。”一边叫着一边拼命地朝着邮轮挥手。
这时的纯子,正站在头等舱的船舷边上,漫无目的地向下张望,心里充满着不舍与无奈,小小的年纪,便过早t味到了不该有的离别的愁苦,来到天津短短不到四年,纯子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每日与林逸明、贺健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嬉戏,如今一朝分别,不知道今後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心里愁闷难当,纯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抬头向天,双目微闭,强忍眼眶里的泪珠,耳际又传来一声轮船的汽笛声,感觉到邮轮开始缓缓离港,睁开双眸,深深x1了口气,心想:“这就要走了,就要离开这熟悉的城市和亲密的夥伴了,尽管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哪怕再看看这片天空,再多呼x1一口他们呼x1的空气也是好的。”
轮船的汽笛声余音未了,耳际仿佛又听到远处飘来的一声声“纯子,纯子”的叫唤,纯子凄然苦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经意地将眼光往下扫去,“咚”的一声,纯子的心蓦然狂跳了起来,不由得身子猛地前倾,整颗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张大着嘴,却一下子完全叫不出声来。
“是逸明,还有贺健,是他们。”纯子心里狂叫,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连忙伸手r0u了r0u双眼,定睛望去,只见码头上送别的人群里,两个白se的小小身影,一边跳着一边挥舞着双手,不正是林逸明与贺健嘛?“没错,是他们,正是他们!他们来送我了,他们来了。”纯子心里大恸,举起手拼命地挥舞,尽管知道距离太远,人生嘈杂,林逸明与贺健嘛不可能听得到,仍是忍不住张大了嘴,高声大叫:“逸明贺健,逸明贺健”
轮船渐行渐远,纯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弱,终於码头上的人影也渐渐模糊,纯子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从眼眶里成串掉落
当纯子在船舷拼命挥手时,贺健眼尖,猛地紧紧拽住林逸明的手,激动又兴奋地叫道:“纯子,是纯子,她她看到我们了。”说着无暇查看林逸明的反应,手更使劲地拼命挥舞起来。
终於轮船渐渐远去,在海面上只剩下一个小点,纯子自然是已经看不见了,码头上送别的人们也陆续散去,贺健和林逸明却还是呆呆地站在空旷的码头上,心里好像一下子被ch0u空了似的,空落落的,贺健伸手探入口袋,紧紧地攥着那条蓝宝石项链,如同泥雕木塑般,任凭冰冷的海风拂过脸盘,淩乱了头发
或许是贺健心里喜欢纯子更多些,或许是没能送出礼物,心里有些遗恨,那条蓝宝石项链贺健并没有还给母亲,而是用纯子送给他的手帕小心包好,偷偷地藏在自己的ch0u屉里,连林逸明也没有告诉。纯子离去已经将近三个年头了,林逸明几乎都要忘记了,而贺健却偶尔还会想到这个纯真、可ai,又顽皮又娇憨的日本小姑娘。
春寒料峭,雨雪凄凄惨,一场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东北、华北大地,将前些天的一点点春意完全荡涤而光,也使从关外逃难到天津的难民们更加的雪上加霜,难民们在蜷缩在棚户区里瑟瑟发抖,一边诅咒着这鬼天气,一边诅咒着小鬼子,诅咒着鬼子的凶残,老天的不公。
幸好国民政府和善良的国人,各尽所能,慷慨相助,逃难到天津的难民渐渐得到疏散和安置,棚户区里的难民也逐日减少,林逸明父母也不再每日到难民区,家里的医馆也恢复了往常,又开始接治伤病患者,学校也结束了寒假,开始上课,一切又好像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东三省沦陷,被日军侵占似乎已经成了定局,整个东北再也不见正规军的大规模抵抗,只有那些有血x的、誓si不当亡国奴的国人,纷纷拿起武器,在白山黑水之间,林海雪原当中抗击着侵略者,与日军周旋。
而日本政府与日军为了转移国际视线,迫使南京国民政府屈服,又在南方的上海挑起了一·二八事变,中日双方爆发了淞沪抗战。
暂时没被战火波及的天津市则显得格外的平静,不知道是为了刻意营造出祥和的气氛,还是为了冲淡战争带来的伤疼,抑或是为了让国人暂时忘却国土沦丧的耻辱,政府的各个机构的大楼门外在元宵节这一天都挂上了大红灯笼,燃起了烟花,就连日本天津驻屯军司令部门前也挂起了两个大大的灯笼。
高官达人、富商巨贾又开始了歌舞昇平、纸醉金迷的生活,天津市最大的娱乐场,大世界歌舞厅也已经宾客满座了,奢靡的装饰,迷醉的音乐,xia0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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