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风已经不是第一次,或者说第一世在等花舞剑了。
“痴情的妖啊,请再等一世吧。”在苦情巨树下续缘时,涂山姐妹吟诵的咒语最后一句是什么,同样出自涂山一脉的他没有理由不清楚。苦情巨树续的只是缘,若是有缘无分,神仙来了也难救。
续缘之前也不是没有被涂山容容私下叫去问过心思,绿发的狐妖还是惯常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持风还是察觉到了她那双眯眯眼里藏着的几分忧心。
“我想好了,不会后悔。”持风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平时总是染着笑意的声线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不管等多久,我都有耐心。”在那之后他找到了花舞剑的每一个转世。有些时候花舞剑认出了他,他就帮花舞剑取回前世的记忆,陪着花舞剑走完这一世,然后再在他人生快走到尽头的时候重新回到苦情巨树下,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和自己许下再续前缘的誓言。也有些时候,在他找到花舞剑之前,他身边就有了其他人,通常这种时候持风就不会再去打扰,只默默守护他过完这一生,再去寻他的下一世。
不过这一世……持风好整以暇挑了挑眉,他也不是完全不会主动出击的人,啊不,狐狸——装人装久了,有些时候还真忘了自己原本是个狐妖。千年的狐狸看人总是前所未有的准,他低头整了整身上唐门弟子的装束,抬手轻轻叩响了面前的房门:“花舞剑?我进来了?”
半晌没得到回应,但也没让他滚开,于是持风自顾自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走进去。屋子里没点灯,万花弟子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手里捏着个白玉杯子对着月光左右打量,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进来了才懒洋洋抬了抬眼皮向他投来一个眼神:“持风?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明明是大好的夜色,也明明夺冠了,为什么你还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喝……呃……茶?”持风坐到他对面,顺手把那个已经空荡荡的杯子接了过来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意外地不是刺鼻的酒气而是茶的清香,“我还以为你们这种时候会比较喜欢喝酒。”
“这种时候?什么时候。”花舞剑被夺了杯子也不恼,持风话里的漏洞也没听出来,明明没喝酒却好像醉了一样笑起来,“你也听说了?真没吵架,没事。”
持风没急着反驳——他看得很清楚,花舞剑只是脸上笑着,那份笑意根本就没到眼底——他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桌面,声音轻轻的,带了点花舞剑听习惯了的笑意:“我本来也没打算问你这个。说起来你现在是不是还不算有喜欢的人?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你……?”花舞剑明显被持风这记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持风看着他只愣愣地憋出这一个字来就偏头过去虚掩着嘴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慢慢变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持风并不着急,他知道花舞剑总是这样脸皮薄,更何况,花舞剑本就生的好看,月下美人的景色他并不介意再多欣赏一会儿。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看着那个好不容易整理好思绪的人重新转回来,面上还带着点羞怯的薄红,眼神却已经坚定了起来:“那就试试看吧。”
持风被他这坚定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慷慨赴死的表情逗得笑出声,又在他张口欲骂的前一秒探身过去吻上他的唇。花舞剑的唇瓣还是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柔软,即使这一世的他牙尖嘴利凶得如同炸了毛的暴怒猫咪,但吻起来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不自觉就软进自己怀里。
“好久不见了,花舞剑。”一吻结束,已经把脸埋进持风怀里的花舞剑在他肩膀上忿忿不平地捣了两拳,没有听见持风的喃喃自语,“还要再等等……等等再让你自愿想起一切,但没关系,我已经抓住你了。”
花舞剑有一枚玉坠,是他出生的时候就带着的。
玉坠只有半块,像是个狐狸的形状,触手温润不似凡物。还小的时候母亲便叮嘱他这是块宝物,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小小的花舞剑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但还是乖乖地照着做,给玉坠穿上绳子挂在脖子上藏在胸口。
后来他稍大一些,家里便让他拜入万花学医。跪在药王面前背诵入门誓言时,药王无意间瞧见这枚玉坠,端详了半晌,竟也是叫他好生带着,必不可交予他人。老神仙活得久,见多识广,花舞剑自然不疑有他,还是照例将玉坠好好戴着。
花舞剑天资聪颖,又肯下苦功夫去练,自然成了同辈人里的佼佼者,彼时名剑大会刚刚起步,办得轰轰烈烈天下人皆知,也有不少人邀他搭档参赛。起初花舞剑毕竟是初出茅庐,与其他老江湖比起来还是稍显逊色了些,但他那股子不钻研明白不肯歇息的劲儿愣是让他在后来的几届一路杀出重围如愿折桂,也是从那个时候,江湖上开始流传一句“得花舞剑者得天下”的戏言。后来他认识了许多人,也告别了许多人,身边的队友来来往往,逐渐固定了下来。花舞剑对待比赛总是很认真,于是在那位天策弟子终于跟他爆发争吵拂袖而去,还把他们组建了很久的名剑队给解散了的时候,他愣了很久,也难过了很久。年少轻狂不懂事的时候花舞剑得罪了不少人,于是江湖人总是觉得他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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