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听话,当李富贵说闭眼的时候,他就赶紧闭上眼。
李富贵用香皂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给祁云洗个干净。别看祁云干净,其实真干净不到哪里去,给他搓胳膊的时候能搓下不少皴。给他洗完,李富贵就叫祁云去屋里,可祁云不肯,说自己也想给李富贵洗澡。
傻子可能是把洗澡当成玩,非指着井让李富贵多打些水上来,又让李富贵脱光坐在他原先坐过的板凳上。
祁云学着刚才李富贵的样子,一瓢接一瓢地挖水往李富贵的头上浇。手又在李富贵的背脊、胳膊、胸膛处胡乱地摸。
李富贵下意识地绷紧身子,他的肌肉紧紧地聚拢在一起,突起的青筋清晰可见。他不敢动,更不想祁云再乱动。
他想喊傻子停下,却听到他说:“哥,你身子真烫哟。”
或许只是句天真的感慨,可李富贵听到耳朵里就都变了味。这澡没法再洗,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下冲,冲到他的胯下。
李富贵赶紧捂住裆部,哄傻子去屋里。
“云子吃过糖没。”
“没。”
“想吃吗?”
祁云皱起眉头,他想到李富贵下午问他有没有吃过猪肝,张口就问:“…苦吗?”
“不苦,糖是甜的。”
“那我想吃。”
“想吃就去屋里等我。”
傻子听话地扭头就往屋里跑。他在屋里坐着,晃着小脚看墙上扑扇的飞蛾,他看飞蛾从这头飞到那头,最后落在昏黄闪烁的灯泡上,他看了许久才等到李富贵进屋。
“糖!”祁云朝李富贵喊道。
“没忘。”
李富贵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纸打开,手指沾了些许白糖,往祁云嘴里塞。没吃过糖的傻子在尝到后眼里立刻放出了闪耀的光,甜甜的滋味在舌苔上绽开,他开始用力嘬起富贵的手指,就好像婴儿嘬着奶头一样,嘴里噗嗤噗嗤的响。
“好吃吗?”
傻子用力点头。
李富贵笑着把手指从傻子嘴里抽出,又看到祁云恋恋不舍地看着他那根沾过糖的手指。
“云子要是听话,我以后还给你吃糖。还有比糖更好吃的,像是蜂蜜、巧克力,云子想吃吗?”
傻子再次用力点头。
后来,李富贵让祁云躺下睡觉,祁云二话不说就躺到炕上。
这天夜里其实祁云又哭了,只是李富贵睡在地上没听到,他是在好几天后才知道傻子总在半夜哭。
原先李富贵还以为家里有了老鼠,他听到叮呤哐啷的响,一开灯才发现是祁云半夜起来偷吃白糖。祁云夜里干过的事还不止这些,除了偷吃外,还会偷哭。
别看傻子白天好像无忧无虑地在羊圈玩,在田里跑,可他的多愁善感都藏在晚上,藏在黑夜里。睡到一半,祁云会坐起来哭,他哭得很伤心,哭得跟守孝的孝子似的难过,他爹妈真死的时候他都没掉过眼泪,因为祁云傻不知道死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他爹娘睡着了,睡熟到怎么喊都喊不醒。但他现在哭得很伤心,为什么哭呢,因为李富贵把糖都藏起来了,他吃不着也找不到。当然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他哭还是因为想他的叔,他的婶,还有他叔的儿子。
“怎么哭了?”
李富贵在黑暗中摸索拉开灯,坐到床上。
傻子摇头说不知道,后来好像突然想到哭的原因开始说:“这不是我家。”
“这是你家。”
“这不是,这不是我的床,我的床不是这样的,我的床会咯吱咯吱响,我的枕头要比现在的硬。”说到这里祁云又哭了,“我叔夜里会打呼,我婶会磨牙,我哥会说梦话,可这晚上什么声都没。”
“你听不见呼噜、磨牙还有梦话是因为这里不是你叔家。这是我家,我家只有你和我。我家半夜只有你的哭声。”
李富贵用手指勾狠狠刮了下祁云的鼻子。
李富贵说他白天还要起早干活,要祁云别再哭了。他把薄薄的被单掖到祁云的腋下,说了句睡吧就熄灭灯。
他刚躺到地上就听见祁云说:“哥,你能不能睡上来。”
李富贵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说行,然后爬上床挨着祁云睡下。祁云立刻搂上来,像抱住河里的浮木紧紧抱住李富贵的腰。
李富贵就觉得祁云好像个小猫,捉摸不透他想干什么,好像能听懂话又好像不能听懂,随心所欲的。但不难看出祁云其实挺恋人。李富贵想,祁云大半夜哭也是情理之中。谁能不想家呢,他和祁云才认识多久,祁云恋着上一个家也正常。
他伸手轻轻拍着祁云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跟哄孩子一样。李富贵拍着拍着自己先睡着了,祁云反而没睡。他靠在李富贵的胸前,耳朵紧贴胸膛,黑黑的眼看着黑黑的屋。
从这天起,祁云又多了一个可以在夜里听的声音,是李富贵胸膛的心跳声。
祁云头发长,人瘦小,生得又清秀,就算不刻意打扮成女孩也会被人误认成女孩。住在对门刚从城里回来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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