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争议缠身的女演员,一个是令国人骄傲的科学家。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人,却被两张模糊的照片和一段“知情人士”的爆料联系到了一切。一张是两人亲昵依偎的身影,另一张是段柏章陪着谈桐在门诊看诊的侧脸。这两张照片,足够营销号编造出一段富豪包养女明星,女明星意外怀孕被迫打胎的花边新闻。热搜是助理周周先看到的,她没控制好情绪,惊叫出声。“怎么了?”谈桐拿过她的手机点进去一看,却觉得脑中传来轰然一声巨响。她颤抖起来,先是指尖轻微的抖动,再渐渐传至全身,让她不自觉地打起寒颤。她盯着散发着刺眼白光的屏幕,牙齿死死咬在一起,咯咯作响。“姐,你怎么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周周被她的样子吓到了,用力推了推她。她越来越大的声音将谈桐从魇住的状态中解救出来,手中的手机突然变得滚烫,灼伤了她的掌心。她哆嗦了一下,将手机扔回周周怀里。周周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姐,没事,那些说话难听的都是别人家的水军。咱们之前也经历过,澄清了就好了。”“没事……我没事。”谈桐胡乱地点头,喃喃自语,好像是在说服自己。那些污言秽语和恶意揣度在这半年中她早已习惯,唯一能引起她震动的只有那三个字——段柏章。她相恋五年的初恋,在分手后的一定会在台下观看校庆演出。她要在最狼狈的状态,和最耀眼的他重逢。谈桐恨不得原地消失。待最后一点乳白色的气体也完全吸入,医生帮谈桐摘下面罩,又给了她量了体温,让她尝试着发声。谈桐艰难地发出声音,声音沙哑,但总归是能说出话来了。“比刚才好些了。”她说。医生点了点头:“您的烧还没退,而且喉咙炎症比较严重,还是需要去医院治疗。”助理周周有些为难地开口:“医生,您也知道今天活动规模大,观众和媒体都很多,您看能不能待会先去校医室打点滴,等人都散了再去医院。”
这个方法是最稳妥的,医生答应帮忙安排后,周周千恩万谢地送医生离开,休息室里顿时只剩下谈桐一人。她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努力放松胸腔和声道,像牙牙学语的孩童那样一点点尝试发声,练习着晚上要唱的曲目。正在破音边缘试探时,化妆间的门被推开。谈桐以为是周周回来,便没有睁眼,说道:“麻烦帮我倒点温水,谢谢。”没有预料中的应答,也没有脚步声。谈桐以为她没听清,便清了清嗓,微微提高声音:“我想喝温水,帮我接点好吗?”“谈……谈老师?!”一道震惊却惶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谈桐顿时睁开眼,坐直身体,恢复满身防备的样子。门口是一位年轻男生,脖子挂着工作证,一脸的学生气,应该是校学生会的工作人员。他手足无措,忙不迭忙慌乱道歉:“谈老师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个化妆间是空的,实在对不住。”谈桐友善一笑:“没关——”而当她看清男生身后跟着的人时,未出口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字字都变成恼人的毛刺,扎进喉咙肿胀的血肉里,扎得她嗓子发痒。刚刚想到的那个人正从阴影中渐渐走出来。他冷硬的五官在后台昏暗的白炽灯下显得尤为深刻,高挺的眉骨投下的阴影罩住了他晦暗的眼神。谈桐看不清他的眼睛,却无比确定,他的视线尽头是她。她先是下意识移开视线,但逞强的毛病又逼迫她直视向段柏章的眼睛。他的神色依旧严肃冷淡,只是五年后的如今,青涩的书生气在他身上已荡然无存。她快要认不出他了。最先涌上来的感觉是懊恼,分明都是久别重逢,为什么他却如此坦然,她却有种坐立难安的无措。谈桐的好胜心再次占了上风,她挺直脊背,直勾勾地看了回去。年轻男生有种清澈的愚蠢,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还在局促地解释:“老师让我带段教授来后台休息,我想着这个化妆间比较小,真的不知道您在用……”一句话同时得罪了两个人。谈桐轻咳了两声,笑着替他解围:“不小,贵校的化妆间很好。”男生哪曾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过谈桐的脸,标致的骨相被流畅的皮相包裹着,配合近乎完美的精致五官,这张可以顶得住任何角度和任何摄影机拍摄的脸,在银幕上尚且惊艳,放到现实中几乎是惊天动地的存在。随着她微微笑起来,明媚的暖意驱散了她身上的冷清感,男生的脸红了起来,一路红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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