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补拍两场戏,大约三十多个镜头,其中隐约觉得不适,并且他知道,谈桐一定也不舒服。她最讨厌被物化,不喜欢身体性征盖过表演的情绪,而偏偏她无法选择,更无法说不。段柏章突然有些后悔。重逢时,在小小的校医院病房,他曾问谈桐“过得不开心吗?”他承认,当时他是有私心的。谈不上是快意,却在见到她不开心时有种油然的释然。他曾经对她太好,以至于看到她离开他后过得不好时,忍不住会产生一个念头——她是离不开我的。而在现场看到她拍戏,他却明白了自己的浅薄。爱情会使她勇敢、使她快乐,甚至使她盲目,但绝不会让她这样一个坚定又无畏的人沉浸在漫长的痛苦中走不出来。她的悲伤和痛苦绝不来自于他,甚至于他只是谈桐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可有可无。从来都是他低估了她。在他的反思中,和“脚”有关的几个镜头拍摄完毕。走出镜头的范围,谈桐竟然主动走到他身边。在这个片场中,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地方让她调整情绪,那她宁愿选择段柏章身边。她刚走到段柏章面前,段柏章却蹲下身,半跪在地上。他用双脚轻轻握住她的脚踝,抬起放到他的膝盖上。他宽大的手掌合拢,足以将她冰凉的脚整个握在掌心。他就这样静静握着,用手心的热源给她温暖。
谈桐觉得僵硬的肢体渐渐放松下来,她微微动了动脚,示意段柏章放自己下来。段柏章站起身,像是感受不到双腿的发麻。“去吧,我就在这里。”他说。 受伤拍摄进程很快, 只要费林不吹毛求疵,以谈桐的能力一两条过并不是难事。而段柏章就在持续性地看谈桐和别的男人亲密。谈桐的演技极好,好到让段柏章意识到自己文学水平的匮乏。她没有一点表演的痕迹, 就像被附身一样,分明是熟悉的躯壳, 却好像凭空产生了一个陌生的灵魂。当压制住心底的醋意后,段柏章开始欣赏起她的表演。断断续续的镜头拼成了完整的故事,故事中的女人美艳放荡, 而故事外的女人却单薄又脆弱。谈桐白天本就劳心劳力一整天,晚上实在撑不住了, 拍上几个镜头就要停下来歇歇。冰美式一口接一口, 烟抽了一支又一支。这些在段柏章眼里都是透支生命的行为,谈桐丝毫不在意。到最后段柏章实在看不下去了, 等谈桐的口袋里去摸。段柏章只穿着一件薄外套和t恤,谈桐的手指摸索之间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的小腹。虽然隔着两层衣物,谈桐还是感受到他的腹肌猛然绷紧, 硬的不像是人类的肌肉, 倒像是披了一层铠甲。“嘶——”段柏章轻轻吸了口气,低声说道,“别乱摸。”他的声音有克制的忍耐, 修长的手指圈住谈桐的手腕,不让她乱动。谈桐恰到好处地摆出了不满的表情, 她微微噘嘴,皱着眉头, 可爱又娇俏。一看到她这副样子,段柏章就知道她心里准没想好事,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果然,谈桐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用气声轻轻说:“都答应当我的情人了,怎么摸一下都不行?”段柏章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耳边温热的气流,露骨的话,和灵巧拨弄的手指,几乎让段柏章在众目睽睽之下丧失理智。他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在半秒的时间内冷静下来,却发现口袋中空空如也,烟盒连带着打火机都已消失不见。而远处,谈桐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现到了那里,正背着他偷偷点烟,生怕被他抓到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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