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男人?什么别的男人?”谈桐的反射弧很慢,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在说袁寄星。提起讨厌的人,谈桐兴致低了下来:“不要提他。”段柏章这次却没有听她的,而是说:“这种人难道很常见?利用别人达成自己的目的,见到没有价值就一脚踢开。”“不只是这样。”提起袁寄星,谈桐有一肚子牢骚要发。但她不太想讲,便叹了口气:“算了。”段柏章却仿佛在这个话题上不依不饶。“不都是演戏吗?”他说,“他也演你也演。”“那能一样吗!”谈桐气不打一处来,“是他主动挑衅,还不允许我反击了?”“最开始就是普通同事,他抽风一样非要追我,我拒绝了他还急眼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谈桐话匣子一打开便刹不住,靠着练台词练出的流利嘴皮子不带停地骂了整整五分钟。骂到后来她骂累了,气喘吁吁地叉着腰,用一句话做出了总结:“我发现男的都一样。”段柏章递过来一瓶水:“骂累了喝口水。”谈桐接过来吨吨吨灌了半天,才觉出不对来。她眯起眼神审视着段柏章:“不对,你不对劲。”段柏章坦然任凭打量:“哪里不对?”“你故意的!”谈桐用看透一切的机智眼神看着他。段柏章欣然承认:“所以骂过之后好点了吗?”谈桐咬了咬嘴唇,能够发泄出来确实舒服了不少,比憋在心里默默怄气强上许多。段柏章抬手,抹掉她下颌上的水珠,轻笑着说:“怎么这么多年都还是这个样子。”谈桐生动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逐渐化为一个苦涩的笑。她现在很怕段柏章提起过去,因为回忆是他的武器,却也是她的软肋。正因为有如此丰富的过去,才让如今的段柏章和她如此“合拍”。段柏章可以按照她喜欢的方式塑造他自己,从而符合她心中的完美恋人形象。也可以在最完美的时机恰当地出现,占据她身边最重要的位置。因为曾经的他就是如此。谈桐一向没有自信,并不是对自身的能力,而是对人和人之间的情感。这点最初连段柏章都走了眼。毕竟谈桐是刚见一面就敢于勇猛发起追求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自信,又怎么可能内耗。直到有一次两人在外约会,点好餐后,谈桐出去接了个家中的电话。
这通电话很长,直到菜都上齐,谈桐才迟迟归来。段柏章已经为她烫好碗筷,挑好鱼腩中的鱼刺,放在汤里浸泡入味,等她回来直接给她夹到碗中。“哇!你好贴心哦!”谈桐笑眯眯地夸奖他,大口吃下鱼肉。而段柏章却注意到她的眼角带着一抹红色,像是刚刚哭过一样。“出什么事了吗?”他关切地问。谈桐摇摇头:“没事。”她不想说段柏章也不勉强。当日的约会结束,段柏章送她到宿舍楼下。谈桐正要上楼,段柏章却拉住了她。“现在愿意和我说说吗?”他问道,“白天因为什么哭?”“啊……”谈桐低着头,脚趾一下下点着地面,不知道要不要说。看出她的纠结,段柏章耐心安抚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相信我。”似乎是那晚的秋风和煦,又或是段柏章的语气太过温柔。总之,谈桐最后还是强忍着眼泪和段柏章说了电话的内容,无非是父母对她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贬低,把所有亲朋好友家的孩子拿出来做比较,用姐姐和弟弟的选择来指责她对不起家人。这样的话她听了一次又一次,她也试过挂电话,也试过拒接,但十分钟后,电话就会打到辅导员那里,她只能羞愧又尴尬地给辅导员道歉。或许是这次是和段柏章在一起,又或许是接电话的地方行人来来往往。总之,她在那一刻没有忍住眼泪,而是哭了出来。段柏章安静地听完,将她抱在怀里,说道:“抱歉现在我没有能力帮你解决问题,但以后再遇到这种时候可以和我讲讲,说出来会好得多。”谈桐摇了摇头:“不要,都是负能量,很烦的。”“是负能量,所以才更要说出来。如果一直憋在心里岂不是会憋出病。”谈桐笑着去亲他:“不会啦,我上次体检结果很健康哦,没有甲状腺结节。”段柏章把她扯下来,严肃地看着她:“谈桐,我在和你认真讲。如果你再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话,时间长了身体和精神都会出问题。”谈桐被她说的有点烦了:“哎呀,我知道了。一次两次你同情我,觉得有义务帮我。但十次八次就不是这样了,你肯定会被我烦的不行的。算了算了,总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挥挥手,敷衍地道别,走进了宿舍楼。这只是如何用言语和行动保证,她都不愿意过多地暴露自己,不愿讲述自己的痛苦和那些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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