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尔晴检查到胸口的的时候, 有一瞬间她的手掌自然地朝上摊开。程悦的视线划过,下一秒瞳孔紧缩。那只不算细腻的手掌、左手虎口的位置有一道疤。疤不是特别长,目测1公分左右。这一幕如冷水入沸油,激起程悦心中一阵惊涛海浪。按照正常人的用手习惯, 哪怕是左撇子也不会在这个地方轻易留下疤痕。除非这道疤是它的主人刻意为之,想要隐藏什么。程悦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隐藏打靶训练的痕迹。长期摸抢的人在虎口位置会有老茧。或许苏尔晴也是卧底之一,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虎口上的厚茧才剜掉了一块肉!程悦内心激动不已, 她觉得也许能尝试接触这个人, 看看她是不是自己人。但她不敢轻易暴露, 按耐着心中的猜想默不作声直到检查结束。期间数次观察苏尔晴的表情, 都被对方那冷酷的眼神打回心思。苏尔晴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前后不超过5分钟便收手, “行了, 把衣服穿回去过机器吧。”说着, 她抽了几张消毒湿巾擦手, 又顺手一指旁边的仪器。那是一台和赌场里安放的一模一样的通道安检仪。程悦借着穿衣服的动作掩饰内心忐忑。上一次有阿光这个糊涂蛋帮她打马虎眼, 这一回就不一定那么顺利。糊弄一个人倒还好,可这一屋子人要怎么应付…不知不觉中, 程悦走到安检仪前,她深吸一口气脚步轻松地走了进去。安检仪如预想中响起的时候, 屋子里所有人看了过来。苏尔晴眼神尤为幽暗。众目睽睽下,程悦无辜地眨眨眼,亮出自己的一双手,“之前在赌场也响过,那个叫洪哥的人说是我做的指甲上有金属装饰导致的。”说完之后,程悦又面向面色沉郁的苏尔晴,“姐,我做的美甲应该不影响吧?”苏尔晴没作声,只是让人拉住程悦的双手命令她再过一次。这一回没有警报声,确认来源的确是她的美甲。其他人表情各异地看着苏尔晴,摆明等着她说话。如果是程悦的一面之词,他们不会优柔寡断,可现在有了赌场的洪哥做背书,就不是他们三言两语能决定的。她手上做的是短款美甲,除非把指甲全拔下来,否则不可能达到短时间内修正的目的。
拔指甲有耽误工作的风险,程悦身上的价值绝对不止这些。“啧,麻烦!”良久,苏尔晴眉头紧锁嫌恶地骂了一句。“尔晴姐,你这打算怎么办啊?”一旁的马仔见状问道。她并没有回答,而是声音狠戾地回头警告程悦,“你最好老实安分些,别给我招摇你那双爪子,被人看见了拔掉就是你活该!”借着骂人的功夫,苏尔晴拉起程悦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见那个马仔还堵在路口,苏尔晴径自拨开他领着人离开。“想把她指甲拔光,就先将你小相好的那些指甲油一把火烧掉再来跟我说!”那马仔还想追过去,被苏尔晴一句话堵在原地。老底被揭,他还有什么脸过去追责程悦的问题。毕竟这是苏尔晴要保的人,他的相好还在对方手底下混日子,怎么也不能将人得罪死了。短短半个多小时内,程悦见证了园区内错综复杂关系的冰山一角。勉强闯过这一关并未让程悦放松多少。她的指甲暂时不能放弃。上面还有一些保命手段的,比如那切面的水钻。它在程悦手里不仅仅是充当一个利器那么简单,里面还有一个内置装备。像reo一样的原理,需要配合外面的搜救仪器一起使用。它不需要电,只有信号反射的作用,有效范围是30米,所以是被固定在甲面上的。只要有这个东西在,程悦不论生死,不论被埋进土里还是扔进水里,但凡能留下全尸,在设备检测范围内,她就能被自己人找到。唯一的那个发信器被用掉,现在她想要联系外面必须要用到手机。在此之前她要逐步取得这里人的信任,再一步步获得手机的使用权。刚才那个平房里,一个篮筐中扔了很多台各种型号的手机,想来这里的手机和电话卡应该都被做过手脚。但这里是干什么的,诈骗园区!既然要搞这些,那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拨号器。她还得弄一张国内的电话卡,换上卡试试能不能用现有的拨号设备与外面盛吟秋他们取得联系。需要做的事情将程悦的脑子塞满,她要步步筹谋,不能出一点错。将这些事情暂时压到内心深处,一双不安分的眼睛到处乱瞟。从低矮的平房出来以后,才能真正见识到园区的细思极恐之处。密密麻麻的“厂房”和“排楼”如同排列整齐的麻将挤在一起,每一处都透着诡异的整洁。越过密集分布的厂房,在水泥森林的缝隙里能看到的不是旷野之美,而是一堵堵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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