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路扬,风尘仆仆从机场直奔医院,快乐小飞行员如今也两眼汪汪。只不过,路扬来了,她就不得不想到另一个人。他,好像没来。她如今只能靠耳朵辨认,没有他的声音,只有五个人。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实在太疼了,她强撑着说了会话,现在特别想吐。但她不好意思让这群朋友失望。突然,她听见他们的手机同时震动了一声,于是问:“怎么了?”媛媛快速回答:“没事,班群发消息呢。”路扬附和:“啊对对对。”舒佳:“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陆陆你好好休息。”“好,路上小心。”她说。他们走的时候,喻婉月刚好从门诊检查回来,认出是附中学弟学妹,还笑着点头打了招呼,躺回来时,还问:“这六个,都是你的朋友吗?”陆时宜已经疼到没法思考,只轻轻嗯了一声。周亦淮快步走到护士站,急切地问道:“33床疼得直冒汗,能不能给她喂止疼药。”护士说:“开止疼药得要医生批,流程走下来至少半小时,我现在打电话。”“半小时?半小时她人都快半死过去了!”护士也为难,这不是得按规定办事吗?年轻人,遇点急事就奋不顾身了。“那我问问,其他床位有止疼药的病人,愿不愿意先借33床?”“我去借,”周亦淮冷静下来,“谁有?”陆时宜疼得睡不着时,护士姐姐带着止痛药过来了,一颗药都要独立包装。“吃了药,过会儿就有效果了。”护士说,“我待会儿再来帮你挂个水。小姑娘疼成这样,怎么也不早说?”“……”“也就49床刚批了止痛药,拿到还没吃,愿意给你,否则还要遭一会儿罪。”这药果真管用,没多久她就酝酿出睡意。一群人出了医院,雨势还很大。“我们现在,回学校吗?”周亦淮踢了踢脚边石子:“不回。”路扬忍半天,在医院看到好好的姑娘半死不活地躺在那儿,他就想骂人了,现在出来,终于憋不住。“阿淮,我把你当哥们,但我也真是把她当妹妹!”他怒气上涌,“现在搞成这样,你以后不见她了,连带她看见我都难受!”“我临走之前,有交代过你照顾她吧?”他这两天也对学校风言风语有所耳闻,“你就是这样……我早该想到的,你这家伙,就是伤女孩子心的命!”周亦淮没回答,拎着包,转而问何徐行:“安棠那边有什么灵验的寺庙吗?”“有一个,故园寺。”“好。”周亦淮迈步进入雨中,把帽子往上一扣,向后招了招手,没回头,“老师问起来,就说我翘课了。”故园山本就难爬,雨天尤其。
周亦淮登上顶,终于瞧见寺庙正门。这种天气,还是工作日,来爬山的人很少。木鱼声贯耳,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捐了香火。和尚让写功德簿,正翻着页,他却叫停:“师傅,能不能倒回前两页?”那一页,赫然写着他的名字。怎么可能?他们一家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根本不信这个。在此之前,他也没去过任何一座寺庙。他现在,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再看两眼。这个字迹,这个字迹……和尚打量了他两眼:“施主功德无量,是我寺常客,佛祖自然会保佑您。”常客?可他分明是今微女士吓了一跳。“妈,我想转学。”开门见山。章今微也不惯着他,让他先滚去洗完澡再来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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