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急救车》单元,我记忆中的丧尸即将出现,便将手放上他的双眼,挡住视线。“不怕我假装害怕钻你怀里去?”他问。“怕啊。”我说,“我怕你就不钻了?”“叽呖呖,叽呖呖。”他口中发出怪笑声,立刻把头埋到我肩膀上,用力呼吸。他一旦高兴,就会发出这种声音,像突发恶疾。也就是我已经习惯了,换个人来不被这声音吓死才怪。整个《急救车》单元他都埋在我肩膀里,这个情形让从放映厅阴影中出现、打算救我于水火的朴重吉和嘉波莫名其妙。我对他们做口型:弄晕他。嘉波打了个响指:“啪。”把人从我怀里翻过来,确认已经失去意识,我就将他的头放回他自己的座椅,问嘉波:“你怎么来了?签到10年长约了?”如果没签到,早就回地狱火湖了。它点点头:“来看看你。签了。”说恭喜似乎对签约的人类不太好。我咽下去了,说:“波波,你帮我个忙。”“行。”此时此刻不能使用系统的我的思想对它来说就是透明的,它都不需要问,一指点上黄敏成的额头,收回。顷刻之间,就杜绝了今后我被黄敏成纠缠的可能。因为它改变了黄敏成的择偶取向,凡是他喜欢的,我都不符合——我给的假名是三个字,改成单字;我智力一般,改成智力超群;我随波逐流,改成有目标有主见;我性格温和,改成极具侵略性(防止被他约会暴力)。而且既然他已经对我不感兴趣了,那就不会对猪妖混血做什么。确认我没别的交待,朴重吉一展风衣,将我裹了进去。在朴锡民家吃了顿夜宵,嘉波和朴重吉就走了,而我把信用卡还给了朴重吉,厚着脸皮赖在朴锡民家的客厅里,打地铺。我的考量是,朴锡民是人魔混血,魔武双修,有他在,我的安全就有保障。即便他和绿色公寓还没过气,这里每天都挤满了想要尝试穿越到异世界或者仅仅只是蹭热度的人们。我们两个拿着酒瓶,靠在阳台上看着公寓底下排队的人。“异世界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吗?”我问的不是他,是下面的人。那个浏览量很高的视频中明明都出现四肢打结的异世界的“人”了,他们一次次铩羽而归,仍不肯放弃尝试。朴锡民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酒,才说:“确认视频是真的以后,不止普通人出于好奇心来‘探险’,政府和私人机构也有让人伪装前来研究过。”“他们研究出什么来没有?”“没有。要是有,这栋公寓的住户早就被迁走了。”
“照理说,嘉波和你爸爸合作设置的传送阵是稳定的,怎么有的人能穿越,有的人不能?”“自愿。”朴锡民在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我侧身正对他:“细说自愿。”“参加传送游戏的人,绝大多数只是把它当游戏,千万个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愿意去异世界生活吧?更何况那个视频已经将异世界的危险展现得淋漓尽致。这是人之常情。”这提醒了我。我瞪大双眼:“那一开始玩这个游戏、录视频的两个女孩子……”“她们已经实现了愿望。”“你不是说她们是安全的吗?”我捏紧了酒瓶,无法想象她们离开之后遭遇了什么。“她们已经去了异世界,在那里,她们很安全,这不叫安全吗?”朴锡民反问我。“可是她们的家人、朋友该多伤心啊。”朴锡民哼了一声:“如果在这个世界的家人和朋友们很好,她们为什么还会想去异世界?这些所谓的家人和朋友们才是应该反省的人。一棵树得根如果扎得深,怎么可能被轻易拔走?”我嘴笨说不过他,酒瓶见空,只能去冰箱那里重新取酒。一拉开冰箱,除了酒就是泡面。拜爆红所赐,朴锡民也挺久不出家门了。回到阳台,我又问:“你去过异世界吗?它们是什么样的?”“没去过,我又不是我爸那样的魔神。”“那你以后会继承你爸的军团吗?我是不是得叫你伯爵啊,统领啊,贵公子啊之类的?”“我不知道。贵公子?这个称呼听起来不错啊,哈哈哈哈哈……”在我们的醉言醉语中,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喝了通宵,我缩进地铺,一觉睡到下午5点多,醒的时候,朴锡民坐在茶几的沙发上看kbs1 tv的《全国歌唱竞赛》。就是这节目吵醒的我。我蛮不讲理地踢了几脚被子,在木地板上打滚。也不知道朴锡民怎么t到的,立马降低音量,换了台。是不是没了系统的点数加成,他也能调动我的情绪了?我动了动耳朵,听出正在播放的是《ebs晚间新闻》。“9年前在首尔及京畿道地区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尹熙载在狱中写下类似忏悔录的自传……”我“噌”地就翻身而起。朴锡民调大电视音量。“该自传经由尹熙载记录、记者朴希英采访并编纂成书,不日即将出版上市。但消息一经传出,立即遭到受害者家属和不少民众的联合抗议……”我揉了揉太阳穴,神经突突突突,快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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