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布鲁斯不明白。他用看变态的眼神盯了我几秒,但估计是对于这种发言习以为常,很快就将这个话题略过,有些别扭地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能和我说会儿话吗。”我点头:“先给我你的裤子。”“变态。”说着变态,他自己反倒很变态地迈步走了进来,全然不顾我的死活。我在门口陷入沉思,怅然地顺手关上了门。布鲁斯他我还是信得过的。但,我真的不是变态。“大晚上的,你想说什么,不会又是那个编辑部和漫画的事吧。还是明天见猫头鹰法庭的事,你是开始激动到忐忑了吗?”我挠挠头,为了不被[变态三连击]击倒,暂且放弃了要裤子的请求。“不是。”哦了一声,我坐到床边上,在余光瞥见那乱七八糟的床单后一惊,仿佛能听见这家伙马上就要嘲讽我这是狗窝了。总逃不掉这种语言暴力。啊,这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祸——瞧见布鲁斯皱着眉看床单,捧着脸,我做好了挨骂的准备。1秒,2秒嗯?这人有些反常啊。我试探:“请,请坐?”有了我的邀请,他坐下了!我背地里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自己没有睡着,继续试探:“您过来,是我知道了,是让我晚上不乱跑对吧。你放心吧,我现在很有自知之明,我绝对不去!”明天我就收拾铺盖滚出去。哪怕我在这个冷漠的庄园里,没有属于自己的铺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布鲁斯的神情就更加消沉了。他的表情变化其实并不大,但毕竟我有一项分辨他表情的绝活。我努力眯眼睛,头一次如此不确定自己的技能。不是吧,布鲁斯,那个阴暗内向逼布鲁斯,他会当着我的面露出这种表情?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今天被乱七八糟变化击中的不止是我,还有这人。被什么编辑部折磨了10年,又在今天忍受结扎之苦,但是却没有得到大家的安慰和关怀,妥妥一只败犬。怪可怜的。我酝酿了下,准备开口安慰他:“你——”我的话停下了。比他露出低落表情更邪门的事情出现了。布鲁斯没有说话,探身,突然伸出胳膊抱住了我。他把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抽了口气,随后安静了有好一会儿。
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轻轻的呼吸声。我最勇敢的青梅竹马,你怎么了?我愣了一会儿,虽然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经验,但还是回忆着见过的画面,学着抬手,一下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我不太清楚该怎么安慰人,毕竟过去的十八年里,也没人安慰过我。上次看见和安慰有关的,还是2个月葬礼上,我母亲家族的某个大人拍着她家小孩儿后背,哄着他别哭。学了,用了。好像有点用?布鲁斯的身体渐渐没那么紧绷。他的声音很轻,终于开口说了话:“你可以住在韦恩庄园。”有了他这副姿态,住不住在庄园,反倒没什么让人想借题发挥的心情了。我欲言又止:“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肩膀压着的重量一轻,布鲁斯垂眸瞧了我的脖子一眼,随后松开了抱着我的手,从口袋里拿了个小药盒出来。拧开盖子,他用食指沾了一点,默默地在我脖子那块涂上了药膏。我有点心虚。我选择无视掉那点心虚。我清了清嗓,主动提起一个布鲁斯可能会觉得高兴的话题:“你想学习吗?”“?”他用见鬼了的眼神看着我。想不到吧,关键时刻,我还是会为了让青梅竹马恢复状态,主动提起一些不像我能提出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安慰一个人的最好办法,但我知道,搞颜色是第一生产力。所以我拿起了遥控器,沉声问道:“你家的电视可不可以下载x片?”出于这样的那样的状况,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我自己想学习的因素在。加油,不做考试前才预习的挂科鬼!布鲁斯伸手夺走了我手中的遥控器,并且和我保持住了距离。“不许碰我家任何电子产品。”他俯视我,明确禁止,末了察觉自己忘了称呼,还要特意补充一句,“变态。”你真让人感到寒心。直到某个情绪消沉、终于在聊了会天后充完电的布鲁斯离开,他都没把那句[给我你的裤子]放在心里。甚至我毫不怀疑,这家伙对于我的胡言乱语早练就了自动删除功能,直接就格式化清除了。要问为什么这么清楚。哈哈,因为就连我自己,也给忘了啊。这脑子真没用,怎么自己给识别成废话了。布鲁斯彻底地消失在走廊那一头,我挠着头,都没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直到一股夜风吹过,空荡荡的衬衫下面顿觉一凉,才猛地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等等,布鲁斯,不要走——眼泪快要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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