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站在丁黎身后,看起来却很柔和。丁黎,这个男人这么快就得到了她的信任吗?他有点后悔。他今天不该让谢妈过来的,钟月涓不懂事,以前和谢妈的关系就不好。 人生课题房间里飘出饭菜香味, 丁黎客气道:“你们吃过晚饭没有?”谢晓荣愣了一下:“还没呢。”按照常理,丁黎应该开口留下他们用顿饭的。钟月涓心想,一会谢晓荣他们要是真的留下来用这顿饭, 她还是不在这里凑热闹了。怪膈应的。丁黎扶了扶眼镜:“不巧, 我今天还有事,不能招待你们, 时候也不早了, 你们赶紧回家吃点东西吧。”丁黎声音很诚恳,话听上去没有半分敷衍意味。如果不是他还穿着那身碎花围裙的话。在谢晓荣和谢妈的视角,丁黎是十足十的居家姿态, “有事”,不过是不愿搭理,或者不愿多说。他宁愿在家里给钟月涓做饭,也不搭理远道而来,登门拜访的他们。谢妈脸上的笑意僵住了。谢妈试图打圆场:“月涓,你和晓荣以前是朋友,怎么现在生份了?你现在是和丁教授好上了?”谢妈咬重了现在这两个字, 暗示钟月涓的过往丰富。现在的女人真是要不得, 水性杨花的, 谢妈满怀恶意地想, 离不得男人的荡货, 儿子不被导师待见, 指不定就是这个女人在里面挑拨,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儿子。她就是见不得自己儿子好。这个导师也是个没脑子的,叫个女的吹两句枕边风就找不着南北。谢妈恶狠狠地瞪着钟月涓, 盯着钟月涓饱满的胸脯,眼神居高临下, 像是嫌恶,又像是不屑。丁黎缓缓皱起了眉。他的目光从谢妈脸上掠过,轻飘飘的,其中警告意味让谢妈变了脸,讨好地冲丁黎笑了笑。丁黎的目光停在了谢晓荣脸上。他和钟月涓虽然住在同一个楼层,但能碰上一次也挺不容易,更别提把钟月涓约到家里来,这个时候,他并不想招待一些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人。谢晓荣看懂了丁黎的脸色,点头哈腰:“那就先不打拢您了,下次等您有空,我再向您请教。”他连拉带拖,把谢妈拽出了房间。谢妈用嫌恶的语气小声说:“猫来穷狗来富【1】,现在这些人,娃不生娃,养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谢晓荣没说话,闷头往外走。
走出小区时,他回看身后那栋高楼,橙红色的砖瓦独树一帜,鸟窝悬在高大的樟树上,广场,泳池,娱乐器械,小区里应有尽有。钟月涓傍上丁黎,才住得起这样的高档小区。她以前在自己这里装什么呢,说什么不愿意不愿意婚前发生关系,不过是待价而沽。丁黎倒是能给她开个好价钱。谢晓荣用嘲讽,甚至诋毁压下了心中的郁闷。谢晓荣和谢妈走了,这头丁黎也将餐桌布置得差不多了,番茄炖牛腩,地三鲜,还有一碗鸡蛋羹。盛菜的盘子是简单的白瓷,但每一道菜都是它该有的样子,标致得足以装进教科书。可以想见,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两人入座,三万蹲在钟月涓的腿上,西森压在丁黎的拖鞋上,两只猫像是黏糊够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居然径渭分明起来。“你们之前认识?”丁黎给钟月涓盛了米饭。钟月涓看丁黎一眼:“刚刚那人,我前男友。”丁黎愣了一下,哦了一声。他往嘴里送了一小口米饭,没咀嚼出什么味道,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气氛半尴不尬。从她口里认证了“前”男友,这是好事,丁黎试图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然后呛着了,偏过头一阵闷咳。丁黎摘了眼镜,上挑的眼尾下,睫毛黑压压的。“你们……谈了多久。”丁黎斟酌着问道,“不想说也没关系。”钟月涓摸了摸三万脑袋:“七年。”人有几个七年,钟月涓今年,也才二十五而已。尽管不太愿意承认,但谢晓荣确实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存在于她的生命里。也是他教会了钟月涓,世上没有爱情童话,再炙热的爱恋,落到地上,也不过如此。所以她对爱情没有憧憬,没有幻想,也没有期待。钟月涓夹了一块牛腩,筋道的牛肉被炖得松软,番茄独有的味道渗进每一缕肉丝里,吞咽成为无法抑制的本能。她吃得很香,用勺子挖了一勺粉红色的番茄汤汁,淋在米饭上。“我喜欢吃汤泡饭,不用别的菜,就这么一碗汤,我能拌两碗米饭。”钟月涓道。和钟月涓相反,丁黎米饭吃得不多,筷子雨露均沾地游走在几个菜碗里。好像哪个菜今天吃起来都没什么滋味。钟月涓笑笑:“你想问什么,问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丁黎摇头:“你想说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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