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惊惧地看向他时,他才缓和地说:“不管怎么样,您应该感谢方墨,是他救了您。”方婷兰不语,心里更加担忧,但是她这些年一直在凌渊白面前塑造着柔弱的模样,也担心太多说教让凌渊白和她母子离心,只是诺诺地应了一句:“渊白,你真的是太善良了。”善良?这真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方婷兰前脚刚走,凌渊白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被她碰过的衣服,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让人给自己准备了一套新的衣服。他换了衣服,身上喷了他惯用的香水,却依旧觉得还能闻到方婷兰身上那种让人作呕的低劣的香水味。“凌少,这是关于当初收养苏卿梦那家人的资料。”手下的人除了送衣服还给他送来了一份资料。凌渊白本以为苏卿梦是在骗陆瑶晴,只是随手叫人调查,却没有真的有这件事,他抽出资料细细看过,看得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这份资料里还夹杂着当初被那个收养苏卿梦的男人所虐杀的幼女尸检,只能用令人发指四个字来形容。而年仅九岁的苏卿梦不仅从这家逃出来,还将这对夫妻送进了监狱,男的被判了死刑,女的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凌渊白从资料中挑出九岁苏卿梦的照片,那应该是她刚逃出来没多久拍的,额头还包着纱布,一张美人脸虽有些稚嫩却已让人惊艳,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聚着光。只是与现在时时带笑的苏卿梦不同,九岁的她冷着一张脸,气质比现在更加锐利些。他笑了起来,倒是自小就沉稳聪明得可怕。“凌少,这个女的在监狱里表现还算不错,有可能明年能减刑出来。”听到这话,凌渊白上扬的唇角平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像这种人就不该从监狱里出来。”手下的人立刻明白凌渊白的意思,点点头:“凌少,我这就去办。”凌渊白又看了一眼九岁苏卿梦的照片,喉咙有些痒,突然很想抽烟,他给苏卿梦发了消息,让她在医院不许走,自己过去接她。凌渊白接到苏卿梦,又带着她去了郊外湿地,在那里静静点上一根烟没有说话。冬天的湿地萧瑟而寒冷,比起秋天时更不讨喜,多少和凌渊白这个人有点像。苏卿梦皱了皱鼻头,略带戏谑地说道:“凌学长是不是每次做了坏事都会把香水味喷得比平时重一些啊?”凌渊白扯了扯嘴角,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他收回苏卿梦聪明得不让人讨厌这句话,她有时聪明得真让人讨厌。“苏卿梦。”凌渊白直呼她的名字,她不经意回眸望向他时,真的是美得惊人,与九岁的她的稚气不一样,如今的她身上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他竟有些无法想象,她娇娇喊着方墨“老公”时会是怎样的模样,他忍不住又狠狠抽了一口烟。“嗯?”苏卿梦随意地应了一声,她在他面前格外放肆,似乎是对他总叫她戴好面具的不满。“你的院长妈妈能不能活还要看接下来的治疗,”他喜欢看她眼中生出的怒意,如生命之火一般绚烂,燃烧掉他周遭的死气,“你最近是不是太过于怠慢了?”“我以为凌学长比谁都清楚,凡事要徐徐图之,就算你现在换了别人,别说让方墨放下心防了,就是成为他女朋友都不大可能。”苏卿梦说得自信。凌渊白淡淡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苏卿梦也注意到他已经开始抽第五根烟了,比起上次来更没有克制,看来确实是遇到让他心烦的事。而她从副驾驶座平视过去,肆无忌惮地说着:“凌学长,你这个眼镜是平光的呢,一直戴眼镜可不好,这么高的鼻梁都压不好看了呢。”她的手指如同第一次见面一般点了一下他的鼻尖,他无处躲闪,扎扎实实感受到了她指尖的温度,微凉却很舒服,但是她很快就把手指收回去了。凌渊白回过头看她,她已经是乖巧得像是没做过坏事一样,再次确认她聪明得让人讨厌,他笑了笑,“太过自作聪明等于愚蠢,苏卿梦招惹我的代价你承担不起。”苏卿梦笑出了声:“可我已经落在你手上了,招不招惹的后果不都是一样吗?”凌渊白盯着她脸上的笑容看了许久,那双桃花眼确实很适合笑,不管是什么样的笑都让那双眼睛灵动如星河,他跟着扯动嘴角。他喜欢她说的那句:她落在他的手上。“你要记住,我是让你去骗方墨,不是让你真的和他谈恋爱。”他淡淡地说。苏卿梦看向他,镜片之后的眼睛里有些异色在流转,她慢悠悠地回答:“你会找上我,不就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她是什么样的人?起先他以为她是和方婷兰一样的人,后来他以为她和他一样是戴面具的人,而现在……凌渊白看向眼前巧笑倩兮的她,再看向车窗外,袅袅的白烟模糊了视线,恰如他看苏卿梦——要让一个男人动心,首先要引起他的注意,欢喜也罢,厌恶也好。凌渊白不得不承认,苏卿梦是对的。“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凌渊白湮灭了手中的烟,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但苏卿梦知道他并不是那种随性的人,谨慎地看向他,而他没再问,直接将她送到了方墨打工的地方,几乎是掐着点和方墨“碰巧”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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