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海岸边时,总是听到诡异的乐声,断断续续,呜呜咽咽,十分凄惨。”
裴元有些惊讶:“你是说,鬼魂来向你诉冤了?这可真是奇闻轶事啊!”
“不过,此事听起来不怎么可怕,你大可以直接当没这回事吧。”
“我也想,但是那乐声吹得很难听,”“山奇”无奈地说,“难听到我每次经过都会被吓一跳。”
“哈哈哈哈……学艺不精精的鬼魂?还有这种事?未免太滑稽了些。”裴元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闹鬼,但别人也说能听见乐声,于是就去海岸边搜寻了一下,找到了……”“山奇”狡黠地向裴元提问,“裴大夫,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裴元稍加思索就有了答案:“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一只海螺号角?”
少年撇了下嘴,很不高兴没难倒裴元:“是,它也被冲上了海岸,只是海边本来就堆了许多贝类,无人发觉它的不同之处。它的主人大概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最后红绳断了,才分开了吧。”
“这只海螺被遗忘在一旁,又因海难稍有残缺,海风灌入时便发出了五音不全的怪声……就是我听到的声音了。”
“噢……你捡到了它,真是因缘巧合,”裴元摩挲着茶杯,继续问道,“那你是为什么来中原呢?”
“哪还有为什么,”“山奇”说,“就是因为捡到它了啊。”
“我想着,既然不能帮它的主人报仇,那把它交给对方生前重要的人也好……就找了门路换了个身份,跟着商队来了中原。后面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
“所以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真名?”裴元说,“我可以保密的。”
“不行。”
少年送了他一个白眼:“你心眼太多了,我才不信你呢。”
9
喝完了茶,裴元便要给“山奇”送行了。
两人在海边慢慢走着,往码头前进,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上唯有碧空如洗,地上半是浩瀚烟波,半是田野人家,让人越看越是心旷神怡。
“就是这儿了,我把苦命鸳鸯的一对定情信物埋在底下了。”
“山奇”领着裴元来到田边一处野草丛生的地方。
“那位姑娘生前带我踏青,说过想把东西埋在这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土地有翻新过的痕迹,因为时节正好,现下已经长了点野草野花了。
“如此便好……”裴元点头道,弯下腰帮这简陋的衣冠冢除了草,“也算是生死不渝了。”
……
两人又安静地走了段路。裴元看了看美景,又看了看身旁难得神态柔和的东瀛人,离别在即,有些话再不问出口,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山奇’大夫,冒昧一问,请问你师从何人?”
“若是不介意,你回东瀛可以捎上我吗?我想向你师父请教一番……”裴元说道。
“你这是……图穷匕见?“山奇”狐疑地看着他,“我说你怎么好心给我送行,原来是想撬我墙角啊?”
“你死了这份心吧,我没有师父可以给你请教。”
“我想学什么的时候,就花钱请人教我,教完便是钱货两讫,不会再和对方联系了,请过的人也很多,有些我都忘了。”
“呃……和钱财无关,只要是为你传道授业之人,就算是你的师父了……”裴元仍在争取,“不知能否带我回东瀛,为我引荐你认为最好的……”
“当然不行!”“山奇”瞪大了眼睛,警告道,“我都说了我是偷跑出来的了!!”
“偷偷离家还带回个中原人……我该怎么解释啊,”他小声抱怨道,“你也为我考虑考虑吧。”
“的确……是我冒昧了。”裴元这才放弃了。
东瀛少年眼珠子一转,反问道:“轮到我问你了,你师父又是谁?”
“什么样的师父能教出裴大夫这样的人才,我也很好奇。”
裴元笑了笑,说:“那就说来话长了。”
至今为止,裴元拜过许多师父,算起来也有十几位了。初入医道时,他跟着头几位师父学的时间比较长,等到学无可学了,他就拜别师门,去寻访下一位名医。随着他医术逐渐进益,越是后面的师父,能教给他的东西就越少,彼此师徒相称的时间也就越短了……裴元如今的医术,可以说是集百家所长而来的。
“你你你——”东瀛少年俊秀的脸庞扭曲了一下,“你还好意思说我啊?!”
“我这边钱货两讫,好过你把人家的家底骗走了又不继承人家的衣钵吧?!”
“嗯?我可不曾骗人……”裴元真诚地说,“拜他们为师之前,我都和他们说明白了——我在追寻自己的医道,会为了提升医术去任何地方,不会一直停留在某处。”
话虽如此,可架不住裴元此人相貌堂堂、天资聪颖又为人正派,只要他乐意,又能把别人哄得喜笑颜开,因此那些收了他当徒弟的大夫无一不对他欣赏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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