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应硕,这些事你是真的不知情?」他还是有些犹豫,万一这些事他其实都知情呢?勾魂使沉着眼眸,彻底凉了心,冥王最终还是忌惮他了,是吗?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人再怎么仁慈,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其威势不可冒犯,竟然会妄想冥王信任他。伴君如伴虎,在此时都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轻笑出声:「君上,您不信臣所言,便是已经认定臣会反,此时臣再多说什么,也不过是在辩解罢了。」他轻而易举地将这些说出口,其实也不过是看明白冥王的心性罢了。「应硕你……」冥王软下态度,主动认错:「抱歉,我不该疑你的。」「疑与不疑,于臣而言,已然无所谓了。」他只是投以一笑,目光落在已经拿在手上的匕首,「臣这么些年,确实是累了。」话音才刚落,便听见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和吶喊声。他的眼眸落在空无一物的天花板,颇为迷茫。现在他是在何处?虚无?还是地狱?他有些分不清了。自从醒来后,好像没有生的意识,但自己确实还依旧存在于这个世上。他目光落在一边容顏有些憔悴的女孩,她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只是那眉心从未舒缓过来,竟是连睡梦中也未能安稳。他想了想,还是艰难地自己起身。手背上被插了一根管子连接到点滴,让他多少有些忌惮。手伸向自己的心口,匕首捅向心脏的刺痛感特别真实的让他想起了自己晕迷前做的事。太过于愚蠢和衝动了。但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这千年以来,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的处理地府庶务,被其他人如此猜忌也就罢了,他起码不会觉得寒心,但最终,却还是换来了冥王一句「你是真的不知情」的猜忌之语。他怎能不心寒?所以他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心口上。不只是想要求得解脱,更多的不过是想要以死明志罢了。自己无缘无故被眾人猜忌迟早一天会功高震主,但最可笑的是,自己什么事也没做。他望着这一系列荒诞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早就厌烦疲倦,若非冥王对他有恩,他早就不管不顾了。现下让他觉得可惜的是,他竟然没成功解脱。「老师,您醒了?」那女孩迷迷糊糊间望过来病床,才看见原是躺着的人坐起来愣神着。「老师您等我一下,我去找医生过来。」还不等徐昇凌反应过来,江琬华便跑了出去。他无奈些许,却还是坐在病床上,静静等待着。其实他现在已经开始在思索着自己并非人类之身,虽可化形,装作拥有阳间之人的心跳与脉搏,可是到底生命体徵应该还是有异的吧?在他昏迷期间、等会儿的检查,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多时,江琬华便把一个穿着白色大掛的男子带进病房,只见医生在仔细检查后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徐先生,您……您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比如晕眩?」为什么这个病人几乎没有生命体徵,但看上去却只是如同小感冒一般虚弱而已?「没有,只是伤口还是疼的。」他回以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医生狐疑地望着这个人,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的病人平安醒来就好,其他的倒是其次。「徐先生,是这样的,因为您身上的伤还需要静养观察,所以要麻烦您多住几天的院。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按呼叫铃,护理站的护理人员会过来。」「谢谢,辛苦你了。」他依旧是掛着笑,点头示意。「不会,那我就先告辞了。」等江琬华送走医生后,她才回过头望向病床上的老师:「老师,您都不知道您昏迷时都发生了什么事。」见江琬华那张哀怨的脸,徐昇凌只是招手让女孩靠近他一些,他无奈笑了一声:「抱歉,让你受惊了。」「那倒是没什么,是欣妤姊姊比较辛苦,她守了老师两天,不过因为今天有案子,所以让我过来顶替。」「两天?我晕了多久?」「嗯……」江琬华想了许久,「包含今天的话,大概快五天了,姊姊守了两天、思泉大哥也守了两天,今天是第五天。」他沉默了许久,那他到底是怎么回的阳间?张思泉又去了哪?见徐昇凌不说话,那她就有话说了。「老师,您应该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吧?」「我杀你做甚?」他忽然之间摸不着头脑,「你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连你们江家的事,都跟你无关,我找你麻烦不是有病吗?」「那就好,我还以为我的命要还给救过我三次性命的勾魂使大人了。」江琬华一笑,「老师,您每次救我都是默不吭声,让我怎么报答嘛!」「我没想过要你报答。当初我会救你,只不过是偶然,后来也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仅此而已。」他轻言道。「到底是谁说勾魂使冷血无情?分明是慈悲为怀、友爱世人。」忽然,病房的门被打开来,徐欣妤看着病床上满是倦容的人:「大哥,你终于醒了。」「欣妤、思泉。」「大人,君上有令,您身上有伤,不必跪接。勾魂使劳苦功高,特赐留职居于阳间,自此不必再返地府述职,另封勾魂使为正二品亲王,赐号璜,其女眷亦可随勾魂使而居。」张思泉说完只将一封信递给徐昇凌:「这是君上写给你的……君上还说,是他这个做兄长的错,不求你原谅,但求你平安醒来。」他倏忽皱眉,这是要认他皇室身分?冥王在开什么玩笑?他任勾魂使一职时便被多少人忌惮,更别说现今自己的身世曝光后,又会招惹什么样的是非了?他其实再也承受不住了。目光阴冷,却还是打开了那封信。良久,他放下信笺,却是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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