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如隔世,这是上一个时代对于时间的一种描述。时光的流逝有时慢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当你以为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但实际上却只有十分多鐘。而有时则又相反,你上一刻彷彿还是个小孩,下一秒却已经成为得承担一切责任的大人,不仅成了家,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改变无声无息,快得令人错愕。一个平静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没有刺激,没有紧张,连一点弦外之音都听不见,就只是个和昔日无二至的夜晚。若不是睁开双眼的同时映入了陌生的景物,他或许还会缩回被窝里好好地重温昨夜的梦境。这里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不是反抗军的本部,令他立即提高警觉,睡意全消。凯尔开始环视四周,回溯昨日的记忆,从中翻出了「土拨鼠洞」一词。没错,这里距离本部有十万八千里之远,是这趟旅途的一个中继站,也是昨天过夜的地方。随着记忆逐渐回流,他渐渐放松了下来,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毕竟,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如此沉了。「嘿!你也醒了?睡得好吗?」哈利,这是凯尔记忆中给这位打招呼的男子贴上的名号,以往互动的经歷也随即被「提领」了出来,他随即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对方。「噢,还可以。」凯尔应了一声,转头搜寻墙上的时鐘,发现目前正好是早上六点整。「希望你昨晚睡得很好,因为今天的路程可不短。」哈利仍继续豪放地说道,丝毫不管仍在梦乡中的其他人。一旁睡袋里的贝蕾儿动了动,显然快被吵醒了。见到这个画面,凯尔轻轻以食指比在唇间,示意对方注意音量。「瑞斯,你醒了?」另一男子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是康纳,和以往一样,他将自己排在守夜的最后一班。「既然醒了就快起身准备吧,今天会是很长的一天。」凯尔揉了揉有点痠的后颈,起身朝着盥洗区走去。他不用看也知道,即使是说话的当下,康纳的目光依旧没有看着自己。就像前面说的,凯尔彷彿上一刻还在镜子前洗脸,下一秒已经在森林中行军。这之间的过程其实长达两个小时,但如同一眨眼就过去了,时间,就是这么有趣的存在。康纳一行六人,加上土拨鼠部队的七个人,一群人类反抗军循着既定的路线,浩浩荡荡地走在这片树林之中。毕竟这整片地域都是天网,也就是敌军的势力范围,他们的行动也比之前几天要来得低调的多。除了眾人踏在草丛中的沙沙声响,四周就只剩下此起彼落的沉重呼吸,在这片被浓雾围绕的森林中,甚至连鸟叫都鲜少听到。会有土拨鼠的人陪同,这是昆恩指挥官不断和康纳交涉所得到的结果。要爬过这几座山,一趟下来至少有上百公里的路程,她认为基于安全的考量,应该由他们这群了解当地环境的人同行才恰当。康纳原先不同意,但折衷方案令他终于点头。「至少让我们护送你们到那座吊桥吧。」她的这句话让一切拍板定案。所以包含昆恩在内,除了留守基地的一人外,其他土拨鼠成员都参与了这次的护送行动。这就是目前的计画,预计傍晚就会抵达目的地。毕竟是久无人跡的之地,所谓的山路根本不存在。沿路他们行经高达腰际的草丛,也爬过陡峭的岩脉山壁,如今面临的则是看起来深不可测的高大树林。这里的树大概至少都有上百岁,走在里头连阳光都被遮蔽,只留下飘散在树木与同伴之间的白色雾气。或许也就因为这样,此地的草也长得稀稀落落,反倒是蕨类与岩石上头的苔蘚格外茂盛。在这种地方根本无法保持以往的队形,所以眾人始终是分散开的,以既有的距离与缓慢的速度持续向前推进。阴暗的光线,加上环绕在四周的浓雾,身旁这些人影就彷彿鬼魅般,凯尔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意。「其实不是心理作用,」刀疤说道。「主要还是因为阳光照不进来,这里的温度很低,湿度却很高。」「我同意。」凯尔盯着对方。「没问题吧?我是指那把枪。」他指的是那把等离子步枪,此时又回到了刀疤的背上,外观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就是了。「老鼠说他搞定了,才一个晚上。」刀疤显然有些兴奋。「虽说还没实际测试过,但反正有的是机会,晚一点再看看吧。为了报答他,接下来的路程,他那份行囊都由我负责。」「噢,那还真不错。」凯尔转过头去,试图寻找他们对话中的主角,不一会就在后方十公尺处发现那熟悉的瘦小身影。老鼠几乎是吊车尾,就落在队伍的最后方,两眼看起来有些空洞,不知是不是又想事情想到灵魂出窍了。「那个…我想我最好过去照料他,康纳可不会希望晚上清点时少了一人。」刀疤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凯尔于是转过身,穿过队伍朝那位天才少年走去。「嘿!在指导晚辈?」另一边传来了熟悉的女子声音。刀疤回过头,发现丽莎正和自己并排前进,脸上还泛着些许笑意。「真想不到,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居然有后辈可以管教了呢,岁月还真是不饶人。」「别糗我了,就只是在尽一名军人应尽的职责。」「哦?现在终于知道该怎么当名军人了?还以为我行我素的泰瑞中士自始至终都是匹孤独的野狼,谁都无法驯服他?」「噢,拜託!」刀疤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刀子嘴威力还是不减当年,这样我就放心了,看来与世隔绝的这两年对『了不起的昆恩中校』并不是太大的问题。」「是啊,毕竟『了不起的昆恩中校』可是个笨女人呢!笨到会为了一个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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