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却无一人前来凑热闹,显然知道这群人出自哪里,附近的人不敢帮忙更不敢招惹,生怕被牵连。“你们会造报应的,师弟早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了,他姓段,不姓秦!”听到“段”字,裴皎心中一动。壮汉冷哼:“在这阳城,我们老爷说了算,你是什么东西?”许是看女子不听话,壮汉抬手要打,女子吓的站在原地,认命的闭上眼睛。就在她以为要挨打的时候,重物相撞的声音传来,女子睁开眼睛,白衣少年发带飘扬,不远处的壮汉砸在墙上,生生把墙面砸出一个坑。其余人大惊失色, 指着裴皎道:“哪里来的毛贼,知道我们是谁吗?”女子倒吸了一口气,声音发抖:“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他躲着吗!少年身形瘦削, 就算能踹飞壮汉,可面对这么多人, 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仗着出身秦府为非作歹惯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打死人不用进监牢。“我又不是罪犯, 为什么要躲着?”裴皎转过头对女子笑了一下, 这人跟段神医关系匪浅, 绝对不能出事。旋即再面对那群壮汉, 裴皎表情未变,眼神却冷淡许多:“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几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不知道。”裴皎:“既如此,你们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是谁杀的。”壮汉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大笑:“哈哈哈哈, 就你还想英雄救美,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回家吃奶去吧!”竟然还想杀人,知道杀人需要多大的勇气跟力气吗?女子拽住裴皎的衣襟:“你快走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他们真的会杀了你的。”裴皎还未开口, 被踹飞的人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他:“现在后悔是不是太晚了?”他一时不察, 不知道茶馆里还有人才会被踹到,现在知道了,自然会防备,绝不能饶了这个让他出丑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关上门,打算把裴皎跟他身后的女人一起解决掉。女子紧张极了,尽管害怕,却仍旧抬高声音:“你们放他走,我答应离开阳城。”师父说过,行医者治病救人,要善待每一条生命。她自己死不足惜,但不能牵扯到无辜的人。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少年还护在她身前,定是个好人。“晚了,我们老爷吩咐,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让你离开阳城,是活是死不重要。”壮汉走到二人面前,眼神像是淬了毒。
“师弟若是知道……”“你放心,没有人会知道,我们会说你拿了银子,欢欢喜喜的离开了阳城。”“你们……”女子摇头:“师弟是不会相信的!”她跟师弟都不是爱慕虚荣之人,否则早就去了盛京,何苦留在阳城?眼看着几人越来越近,女子想拉着裴皎后悔,却没有拉动。她甚至没看清裴皎是如何动作的,为首的人就被抹了脖子,鲜血喷的四处都是,其余人没想到裴皎真的会动手,尖叫着往外跑。他们只会恐吓,从来没有杀过人,最多把人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真的杀了人,就算不用坐牢,也会亡命天涯,他们是秦府的护院,爹娘都在府里做事,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离开阳城。况且,秦家是阳城第一富户,再加上跟官老爷的关系,百姓们对他们无比恭敬,偶尔碰到一两个刺头,他们一起上,总能打服了。几人还未跑到门边,裴皎突然出现,壮汉们脚步略停顿了一瞬,脸色青白。哪有人下手这么利落,说杀人就杀人,偏还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起来就像哪家不谙世事的公子少爷,胳膊比他们细一半,却能在眨眼间要了人的命。这是阎罗王吗?“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其中一人盯着堵在门边的裴皎。裴皎勾起嘴角,把玩着手里的短刀:“不客气?”“唔……”“刚才要打我的人是谁?”壮汉们对视一眼,大吼着冲向裴皎,你一拳我一脚,他们知道今天碰到了不该惹的人,但事已至此,他们不想死,只能拼命。女子半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缠斗在一起的壮汉,他们明明那么强壮,一拳能砸烂桌子,几人联合在一起,却拿少年没有办法。少年灵活的从包围圈中跳出来,下一刻,又有一人倒在地上,伤口不深却足够致命。她该去救他们吗?师父说医者救死扶伤,不能见死不救,可是这几个人刚才想要她的命,也算是死有余辜吧?师弟跟师父意见不同,她夹在中间两面为难,她虽比师弟早入师门,但学艺不精,不如师弟天赋高,师父想把衣钵传给师弟,奈何师弟性子冷淡,不认为必须救所有人。师弟救人从来都是看心情,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管谁求都没用,师父为此大骂师弟不仁,要把师弟赶出师门。现在她好像明白了,师父没有错,师弟也没有错,错的是人心。生命没有贵贱,但有些人不配活着。壮汉们一个个倒下,茶馆内血流成河,少年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星星点点,正低头用衣服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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